Chapter15 世界破坏者(IV)雷利的请託
「你这座岛的天气一直都这么差呢。」
「回我的城堡谈吧。」
密佛格炯炯有神的睇了雷利一眼，重新迈开长腿，在外人看来他的态度或许太过直接，但是对突然来访的客人，而且还是名气响彻整个蓝海的前辈，他已经算礼貌了。
维恩像隻猫安安静静伏在他的背上，偶尔用眼角馀光偷偷瞄向身后一派轻松的罗杰海贼团副船长。
「海贼王的右手。」不止心里想，维恩也如实唤了出来，「罗杰海贼团解散以后，你都在哪里做些什么？」
对于犀利的后生小辈，雷利和蔼一笑，儘管被雨淋得狼狈，反而更增添男人独有的豪迈以及帅气。
「我在夏波帝诸岛当起镀膜匠，过着平凡人都会有的平凡生活，没工作的时候就去赌赌钱。至于现在嘛……」
没注意维恩听到夏波帝诸岛的微妙表情，雷利摸了一把苍白浓密的鬍鬚，眼底的自信与好心情清晰可见。
「我是一名少年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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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人回到城堡，密佛格一开始打算先将雷利带到他常待的二楼，送维恩回房后再下来，但维恩说想听听他们两人的谈话，他也就由着她去。
「密佛格，你有接到世界政府的传信蝙蝠吧。」
坐入客席，喝了一口携带在腰间，用铝製酒瓶盛装的佳酿，雷利用掛在脖颈的毛巾擦擦脸，开始说起他此行过来的目的。
「一週前的事，不过就是一个侥倖逃脱，还没识到世界变化有多快的男人。」
替维恩泡了一杯热咖啡，密佛格也替自己斟了些红酒，颇具风范、不失优雅的坐进主人椅。
「『世界破坏者』邦迪·瓦尔德，三十年前和罗杰、白鬍子、金狮子在海上活跃的知名海贼，去年趁黑鬍子大闹推进城的时候逃了出来。他要利用汉考克闯入马力乔亚，彻底击垮世界政府。」
身为一个听眾，维恩自然坐在他们旁边，听闻稍早才在报纸上看过的名，她不免竖起耳朵，原来这傢伙也是传说级别的，那么五亿贝里真的是小覷他了，看来这就是黄猿说要来前半段处理一点事的真正原因。
「汉考克被俘虏？」
密佛格手捻着的玻璃杯忽然停顿半晌，这是第一次，维恩从他蜂蜜色的眼中瞧见些微诧异。
「不是，他带走汉考克两个妹妹，鲁夫和她正赶往他的据点救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希望你能暗中保护他。」
「这句话真熟悉。」密佛格扬起薄唇一笑，牵动小而有型的八字鬍，啜饮一口香气四溢的葡萄酒。
「哈哈哈，香克斯没少找你麻烦吧。」
「这么多年也就那回事，他也帮了我不少忙。」
气氛陷入无声的静默，雷利知道他指的是维恩这个女孩子。阅歷丰富的他是个明白人，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他是清清楚楚，更何况他从来就对他人的感情事不感兴趣，无论在夏波帝诸岛之后青雉和她发生什么事，维恩现在待在鹰眼身边，这才是该被承认的「事实」。
「我是希弗斯坦·维恩，初次见面，『冥王』雷利。」
感觉密佛格似是有意替自己製造一个打招呼的机会，维恩通透的緋眸酿着笑，大方有礼的朝雷利伸出手，他也展现风度予以回握。在这个世代后辈见到他不是吓得魂飞魄散动也不动，不然就是抱持警戒远远观望，像鲁夫那群善良又热血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见，此时此刻眼前这位才刚从浪头退下来的女孩又再次刷新他的看法，从来没有一个年轻人敢用平起平坐的姿态和他相处。不过，若对方是「创造主的后裔」那就另当别论，她的初次赏金可是打破大海贼时代以来最高纪录。
六亿六千六百万贝里。
「虽然是初次见面，小姑娘，但我可听了不少你的事，当初可是把夏波帝诸岛闹得沸沸扬扬。」
「可惜，他们真是学不会教训的一群生物，不是吗？」维恩支着漂亮的瓜子脸，唇角牵起一抹恶趣味的笑，眸色净是掩不住的傲慢。
「的确如此。世界贵族也只有同样身为世界贵族的人能给予制裁了。」
镜片的反光挡去他的眼神，雷利承认的微微頷首，他的态度立即引起维恩的猜疑与戒备。
「你如何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八百年前二十位王创造了世界政府，其中希弗斯坦以作为卡西霍特普臂膀的身份，拥有的权力地位远远超过其他王家，但是这个饱藏一切秘密的姓氏却在某天突然消失了。」
语气不急不徐的雷利顿了半晌，「不，正确来说，是从檯面上转成檯面下。如果说卡西霍特普是光，那么希弗斯坦便是暗，是守护光的盾。」
「我在圣地从来没听过卡西霍特普一家。」维恩蹙起眉头，视线从浓郁的咖啡挪到他脸上，「你确定你所言为真？」
「歷史本文不会说谎，我们知道全部的歷史，在我们旅行到了终点——拉夫德尔以后，但歷史的真相让我们只能保持沉默。时间不会停下脚步，我们已经无力改变这个时代，只能让继承罗杰意志的年轻人去为这个桎梧九百年的世界争取自由。」
雷利勾起微笑，眼尾浮现几丝风乾的刻痕，豪迈的举起酒瓶大口灌入。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诉你，包括空白的那一百年，但事实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得了，对身为天龙人的你而言影响更是巨大，关于世界政府抹去的那一百年，初代二十位王对这个世界的所做所为。」
字字句句出自扬名四海的大前辈之口，距离答案仅一步之遥的维恩反而迟疑了，更明白点说是害怕。歷史的脉络毫无隐藏的摊在雷利眼前，儼然是一部活生生的歷史典籍，要求得真相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在这肤浅的表面下潜藏着她可能付不起的庞大代价。
维恩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耳边加速流动，潜意识警告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雷利说中了，她还没准备好承受这一切。
维恩垂下眼帘，咖啡的热气如同丝绸蒸腾翻滚，模糊了她的视野，这是她有生之年第二次觉得自己很渺小，第一次是顶上战争，从处刑台俯瞰悠悠眾生、浩瀚无边的蓝海之际，第二次则是现在，在歷史悠长的河流里，她就像是沧海间的一粟，宇宙里的尘埃，不足一提，就如同五老星眼里的她，还没学会走路就急着飞翔。
背后传来的剧痛倏地拉回维恩的思绪，她疼得眉眼一纠，绷直身子倒抽一口凉气。
「泰勒的愤怒已经上身了阿。」不用亲眼见到，雷利也能从那极度异常不稳定的气息得知维恩发生了什么事，难得敛起笑意。
「什么意思？」
「阿特拉斯之眼，佛列德的叹息，当三者在起源之地齐聚，便迎来这个世界的救赎或毁灭。看来你就是歷史亙古不变的循环，勇敢面对自己的命运吧，不管你对这个世界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你都必须明白你是无罪的。」
雷利说完便瀟洒起身挥别，轻松随意的步伐流泻出内敛却不可忽视的强者之气，若非明眼人恐怕只会认为他仅是一般上年纪的老头而已。
「泰勒的愤怒……他是在说残槿？」
维恩皱起眉头，还在咀嚼雷利给予的这番重要讯息，密佛格放下高脚玻璃杯，朝苦思的小佳人伸出手。
「过来我看看。」
她依言乖乖来到他面前转过身，只觉嗖地一阵凉意，大片白嫩的肌肤暴露在潮湿寒冷的空气里，她努力忍住想打颤的感觉。
一条外型优雅、致命且暴力的西方龙线条铸刻在维恩的裸背，金焰色的闪光流窜其中，就像反覆灌入烧红的铁汁渗进皮肤每一吋。
「龙之图腾。」他轻柔拉低维恩的衣摆，「这就是阿扎格·托斯泰勒。你得学会如何稳定控制这股力量。」
「说得倒轻松，牠可是一条龙，神一样的生物居然寄宿在我这个半魔体内。」知道凡使用力量必遭反噬，维恩自嘲的笑了笑。
「既然牠认你为主，表示你拥有能够驾驭牠的力量。」密佛格拉着她坐上自己的腿，隻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
维恩一脸不认同的摇头，把玩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与其说是认主，不如说是来找牠主人的转生人算帐。先不说这个，雷利为什么会找上你，还让你暗中护草帽周全？」
「香克斯年轻时是罗杰海贼团的见习生，雷利当时是他的副船长，多多少少有点交情。既然会找我，表示有什么不能让自己曝光的理由，毕竟世人都认为草帽他们已经解散了。」
「那『海贼女帝』波雅·汉考克又该怎么解释？」
闻到伴侣儘管微弱却带劲的醋味，密佛格微微挑眉，手心一转轻松逮着顽皮的小手，「稍微聊得来罢了。对于雷利刚刚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残槿要我找到牠的同族，才能得知真正的歷史，我想阿特拉斯跟佛列德应该就是另外两隻龙的真名，但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忒堤斯说你的祖先曾经留下一隻祸眼，或许这正是找到阿特拉斯的线索。一步一步来吧，走得太急只会跌倒。」
知道密佛格说的话是对的，维恩欲从他身上起来，却又重心一倾跌入怀中。她双手搭在他宽厚的肩头疑惑抬眸，却在对上眼的那刻不免结巴起来。密佛格的眼神太过炙热，金熔流动的利眸深处再也潜藏不住多月不见的思念。
「等……等香克斯来，我们就分头行动，你去掩护鲁夫，我、我就去新世界找那个『千面人』。」
「香克斯过几天才会到。」密佛格挑起她小而尖的下巴，薄唇吻上她香软的颈子，灼热的吐息挠得维恩浑身烫了起来。「在那之前，我得先欢迎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