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前哨战(V)记忆河岸(下)
他是歇斯底里的野心家,整个世界不过是他的玩物,只要不想要不满意了,重新再来就好,如同涨退不息的浪潮,无情刷洗掉曾经留下的足跡。
于是他悄悄封印天帝之力,将泰勒封于战火中挥砍至残缺的刀刃、阿特拉斯封于碧海珠交予忒堤斯宣誓和平,最后把记忆与佛列德一同封印在由查理家世世代代保管的金龙坠。此举换来伊姆的雷霆大怒,要求他杀光族人以血洗罪,直到拥有能够继承天帝血脉的孩子,才能重回自由之身。
碍于约法三章在先,他不能违背伊姆任何命令,整整三天三夜,他在血河在哀鸣在尸体中不眠不休的度过,浊臭的血海漫过脚踝,黏腻的血液将他染成罪孽的蔷薇色。日出第四天,伊姆大发慈悲赦免希弗斯坦的罪,笑意如三月春风。自从以后,失去族人的他便是孤身一人,在名为约束的羈绊下再也无法离开对方。歷经痛苦不堪的种种,阿扎格·托斯泰勒恨他,尚·阿特拉斯、奥里特斯·佛列德失望于他,可他百口莫辩,只能概括承受。
卡西霍特普·伊姆是从无限大地来的神,心肠却比任何一种恶魔都还要残忍。
「不,伊姆。」
「既然如此,这个雌性不行,那就再找一个结合,诞下能为我所用的子嗣!」
伊姆倏然大吼,重重神音在室内来回摆盪,激个蝶群胡乱纷飞,一时好似六月飞雪。
「这是我对你抱持的期望,你也必须如实履行对我的忠诚,随时成为我的盾……不要让我失去耐性,亲爱的朋友。」他深呼吸一口气,语调恢復先前的温和轻快。
「否则希弗斯坦与龙使一族的存在都将会从世界抹去。你以为古代兵器只有你乌拉诺斯?」
他那对分不清色彩的眼眸泛起异色波澜,那是厄洛有生以来见过最严厉冷血的光芒。
「我还有波赛顿跟普鲁托。」
走过两边设置油灯的石桥,厄洛回到神明之地,在门僕守候下进了古典华美的自家大宅。
「主君!」久待客厅的克劳德赶紧起身迎接,半秒就看出厄洛脸色疲惫,好似经歷什么惨不人道的折磨。
「伊姆对您做了什么?」
「只是想起一些陈年往事。」厄洛坐进皮沙发,永垂不朽的魅惑容顏好似老了几十岁。「维多呢?」
「才刚午睡。」拥有雪色长发的佳人捧着还不明显的小腹,扶着把手缓缓走下螺旋台阶。她肤色极白,声调如若百灵鸟清亮婉转,藕粉色的眼瞳秋波流转,美得好似不存于人间的折翼天使。
她是月亮的小孩(註2)。
「辛西亚……」一见到自己深爱的妻子,厄洛赶紧站起来去搀扶她,怜爱的吻吻雪白饱满的额头,深怕一个不小心摔跤,她与腹中的孩子都要受累了。
「都还没是回事呢,干嘛这么神经兮兮。」
辛西亚樱花粉的唇瓣徐徐一勾,从见到厄洛的第一眼,她的灵魂顷刻明白他便是自己这生挚爱,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就算他是孤独活过九百年的俊美恶魔,她也依然爱着他,也明白要生下两人的结晶是多艰鉅的任务。维多是她与厄洛的奇蹟,所以这一胎她必也会平安诞下,一家四口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是怕你身体挨不住……」厄洛搂着她一同亲密的坐下,不时亲吻芬芳的发顶,清澈的红眸盈满忧虑。
辛西亚有喜那一刻,恶魔敏锐的直感好似针戳在气球上,拼命提醒他这个胎儿和以往不同,虽然他不相信过了毫无消息的八百年会突然迸出一个惊喜,但还是感到紧张万分,或许弄不好连母体都有危险。辛西亚没有什么超人体质,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不是世界贵族,只是他在拍卖场意外爱上的奴隶。
他乃非人,没有所谓血统纯正的坚持,眼里没有人类的规矩,看看近亲通婚的同族个个愚痴蠢笨,,他脸上常掛怜悯的笑意,其实底下是觉得滑稽可笑。
「厄洛,她是我们的孩子,就算她命中注定要继承神力,我也依然深爱她,就跟深爱着你一样。」她鼓励性的拍拍男人的手,露出美若天仙的笑意。
「所以,我一定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在眾人眼前曝光。别担心了,好吗?」
最后,厄洛默默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作为妥协,转头吩咐坐在斜方的老龙使,龙使是人类与神的混血,相当强大且长寿,平均寿命可以达到六百岁,是辅佐自己的得力助手——在他还是天帝的时候。
以克劳德六百一十二岁的年龄来说,他已经算老了。
「麻烦你了,克劳德。」
「乐意之至,主君。我有个孩子叫劳尼,只要您允许,我会让他常常过来陪未来的主君的。」克劳德豪迈大笑,而后像是想到什么皱起眉头。
「说到这个,主君。您这个孩子……要取什么名字阿?」
厄洛轻柔抚摸孕妻肚皮里心脏缓慢跳动的小生命思索许久,低沉温柔的开口。
「维恩,就叫希弗斯坦·维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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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维恩触电般睁开眼皮弹坐起来,像是做了好久的恶梦心脏跳得飞快,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好似下一秒就会缺氧而死,随后被水呛得一阵剧咳。
「咳咳……咳、呜咳咳!」
全身泛起湿漉漉的冷意,维恩抱着身子发抖,以往细软滑腻的白发打结成块,湿答答的鬓发还在滴水。
「喂,没事吧?」
一条乾净的毛巾扔在自己头顶,还没搞清楚状况,熟悉微哑的男嗓先唤回飘渺无边的思绪。
「……索隆?」维恩抬起眸光往腰间系着三把好刀的男人看去,整个脑袋乱哄哄的,赫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哪里?」
维恩低头看看自己的处境,才知道有多狼狈——她坐在四处流窜噁心的绿色半透明液体之中,玻璃碎屑掉得满地都是,旁边还有一台貌似关着自己的巨大培养罐,索隆很明显就是把她从内部拯救出来的人。
她记得自己在奥里特斯得到了父亲大人的记忆,也透过回溯过去了解希弗斯坦与圣地的渊源,也包括那该死的神卡西霍特普·伊姆……
「看来你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阿。」索隆很有耐心的讲了重点。「多佛朗明哥今天早上发佈退出七武海跟德雷斯罗萨国王一位的新闻,现在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他为什么要退出?」
「我们昨天跟罗同盟,目标是四皇『百兽』凯多,所以我们绑架凯撒——」
「停,我明白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
维恩很快拼出来龙去脉,赶紧打住索隆免得他继续说下去。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庞克哈萨德曝光了,唐吉訶德没能成功收尾,白白牺牲了威尔可也赔掉凯撒,现在打算把德雷斯罗萨当作最终决战舞台力挽狂澜。罗这帮人倒是机关算尽,懂得借刀杀人,唐吉訶德如果不把凯撒抢回来,SMILE果实的生產线就会中断,凯多就会把他杀了,无疑就是断了他想要把世界弄得天翻地覆的野心。
问题是,唐吉訶德为何要把自己当成标本泡在培养液里?阿……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国宝」,这个仪器是为了帮助缩短她甦醒的时间製造出来的……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从两年前的七武海会议开始——
「你为什么在这?」
「鲁夫去找多佛朗明哥了,我遇到缠人的石头怪,现在要去王宫跟鲁夫会合。你知道怎么去……等等,你也不知道吧,真是让人操心的傢伙。」
索隆双手抱臂不急不徐说道,试图把头发擦乾的维恩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比我还会迷路的没资格讲话。」
他棱角分明的脸孔冒滴冷汗,恼羞的咬紧后槽牙比着眼前的女人。
「你说谁迷路了!你又为什么在这?该不是出海以后漂到这里被当人质绑起来了吧!」
「不要胡说八道了,说来话长。」维恩将微湿秀发编成一条麻花辫垂落背后,暗红色的眸子泛起意味深长的波光。
「我们一起去找唐吉訶德还比较快有答案。」
*月亮的小孩:巴拿马印第安语,白化症患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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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rmur time
嗯……两个路痴跟我说要找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