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崔叙揉了揉额头,这个人苦恼的不行,阿耶这样做事,难怪阿娘不痛快,自己恰巧又撞了上去,若不能让阿娘消消火气,只怕他们爷俩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是自己阿娘的脾气崔叙是知道的,那真是被娇惯的很,等闲物事只怕哄不好的。
  崔叙手掌落在胡凳的扶手上,食指轻点,想到阿娘在家闷声生气、阿耶好生哄着的样子,头痛不已,阿娘这番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他猛地又想到那双狡黠的眼睛,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和他阿娘的有些相像。
  都一样的聪慧、狡猾。
  想到这里,崔叙甩甩头,将脑中的身影抛开,对路崖道:“你去知会阿娘一声,就说消夏宴我应了。”
  路崖突地跳将起来,不可置信道:“阿郎可是在说真的?您可知那消夏宴是……”
  “我知晓。”崔叙心道: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阿娘之前从来都烦参加各种宴会,这两年频频出现,还不是因为他?
  终归是自己年纪大了,也不该如此让阿娘烦心。
  路崖见崔叙这般回答,立刻跑出去,”我这就去和娘子说!“
  崔叙摇摇头,在胡凳上小憩片刻,转身继续看文书。
  ……
  按照张明府的说法,桑榆要等周学官一案结束才能去县衙报到,只是这两日端的是风平浪静,桑榆虽然很好奇,但是也没有去打听。
  左右也无事,桑榆便一心一意地酿起了酒。
  上次酿的酒已经被桑榆送的差不多了,收到酒的邻居给的反馈都还不错,尤其是张老丈这个酒蒙子喜欢的紧,声称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虽说有夸大的成分,但是桑榆还是很开心的,她准备这次多酿几桶,就算之后自己去县衙做事酒肆开不了,留来送做人情也是好的。
  酿酒之余,桑榆偶尔帮妹妹伺弄一下小菜园子。
  也不知道桑蓁从哪里学到的,她对种菜充满热情,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在菜园子里折腾,刨地、种菜、浇水,忙的不亦乐乎。
  桑榆见状,琢磨着是不是她在家中无聊,才想着找点事做做。
  可惜现在是没有女子学院的,女子的教育还是以家庭为主,有条件的人家会请个女先生,教授一些基本礼仪和才艺。
  因此,也有很多优秀的女子诗作在坊间流传。
  可惜,即使女子的地位比前朝提高不少,可是《女德》《女诫》这些还是必修课,所谓的“妇学”还是将大多女子困在家中。
  桑蓁受到桑榆的影响,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三从四德,可是即使如此,桑榆也没敢让她过于离经叛道,她的年纪太小了,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性子,出格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若是请个先生吧,以桑榆现在的积蓄,只怕是请不到好的,桑榆又不想委屈了桑蓁,胡乱请个人作数。
  难哦,还是得挣银子啊。
  桑榆感受到了来着金钱上的压迫,手上拔草的动作更加利索了。
  桑蓁:“?”
  自家阿姐真的有点不对劲!
  晌午过后,桑榆家里来了客人。
  “张老丈,你怎么来了?快坐下。”桑榆将张老丈请进屋,又叫桑蓁端上茶水。
  张老丈背着手,小心地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莫要客套,我来寻你有些事。”
  桑榆领着张老丈坐下,才道:“有何要事?”
  自从上次桑榆帮过张大郎之后,张老丈一家和桑榆姐妹便亲近了许多,平日若没有事情,桑蓁便去找张老丈的闺女月娘玩,桑榆很是开心,桑蓁自小腼腆,很少有能一起玩的玩伴。
  对于张老丈一家倒也越发亲近几分。
  “是这个样子的。”张老丈做在黑斑长桌前,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黑斑长桌,一边对桑榆道:“你之前不是送了我一点酒吗?我有个老友也很喜欢,托我给他买点。”
  “这样啊。”
  “你这里还有吗?”张老丈问,不是没有了吧?他话已经说出去了。
  桑榆笑道:“还剩些,只是不多了,不知道你那老友需要多少?”
  “哦。不消多少,有就行,他想先尝一尝图个新鲜。”张老丈松了一口气,又道:“他也爱酒,若是喜欢肯定会多买的。”
  第三十章:诓骗
  第三十章:
  其实是他那日和老友吹牛,说自己喝的酒有多么清爽美味,老伙计自认把长安的美酒喝遍了,自然是不信的,张老丈不服,两人就争辩起来,迷迷糊糊中说了大话,被老友坑去一壶酒。
  这话张老丈没好意思对桑榆说,直接丢下银钱,“你直接送去便是,我让二郎随你一起,他认得路。”
  “我晓得。”桑榆没多想,接过银钱。
  “成。”张老丈点头,说了句让张二郎将自己家的驴车拉过来,就先走了。
  酒坛子很重,哪怕是再小的酒坛子都沉的很,桑榆没有拒绝张老丈的好心,笑着接受了,准备有机会再送点酒给张老丈。
  张二郎来的很快,桑榆刚刚将酒分装好 —— 这也是最后剩的酒了,张二郎就牵着驴车来了。
  这头驴是张老丈家最珍贵的资产,张老丈平时爱惜的紧,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怕它累着,连多久用上一次都有定数。
  驴算是马、牛、之后最受欢迎老百姓的牲畜了,它力气大好养活,是个好帮手,只是它生育率低,幼驴存活率也低,朝廷管控较为严格,大多数人家是买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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