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崔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袁掌柜送回去。
左右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索性就放他们回去了。
临走之前,袁大郎看了一眼崔叙,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陶裁缝也不做挣扎了,平静地认罪了,可是陶娘子却不服气,还是对陶裁缝又打又骂,连累的陶二郎也吱哇乱叫。
崔叙被闹的实在没办法,干脆就将他们全部关了起来,等候进一步的判决。
醴泉县的百姓看完了这么一出跌宕起伏的戏码,回去的路上议论纷纷。
有说陶裁缝罪有应得的,有说陶娘子为妻不淑的,还有大着胆子一边说姜明府无能,一边夸赞崔叙的,就连桑榆都被讨论了几句。
吵吵嚷嚷的县衙总算安静了下来。
鲁王从偏厅走了出来,他摇着折扇,感慨道:“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醴泉县,竟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崔叙从案桌旁起身,对鲁王行了一礼,淡淡道:“人心最难测。”
鲁王道:“这个陶裁缝也是个有魄力的,竟然还能想出这样脱罪的法子。”
崔叙看了一眼低着头,竭力让自己不存在的姜明府,“他的胆子是慢慢变大的,最开始的时候,他可能怕的很,所以在十几天里他都不敢乱动,只是后来,他发现衙门并不在意更夫的死活,所以才狠辣起来。”
鲁王收起折扇,冷哼一声,“此事我会回去同京兆尹提一提的,我大兴可不需要,只拿俸禄不做事的县令!”
姜明府闻言,“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这一次,他的县令生涯是做到头了。
鲁王就当看不见他,好奇地问崔叙,“你们是什么时候怀疑凶手是陶裁缝的?”
崔叙和桑榆对视一眼。
桑榆笑笑,对着鲁王拱手道:“回鲁王殿下,是在陶裁缝指认凶手是胡人的时候。”
鲁王惊讶道:“竟这般早?为何?”
桑榆认真道:“很简单,因为除了陶裁缝之外,没有人看见过胡人。”
桑榆曾经反复确认过,当时陶裁缝谎称看见胡人的时候,那胡人是什么样子的。
据袁二郎说,陶裁缝当时浑身是血,衣服上还有血迹滴落,他是和“凶手”撞在一起,才沾染上鲜血的。
那么按照袁三郎当时的伤口和失血量,凶手的身上一定都是血迹。
那样的血迹擦不尽的,桑榆为此特意叫王县尉在槐树附近找了找,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衣服和鞋子。
凶手是不会带着一身血到处跑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脱掉带血的衣服和鞋子,可是王县尉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甚至在附近连一丝掉落的血迹都没有。
唯一光明正大顶着血迹乱动的,只有声称看见了凶手的陶裁缝。
那时候,怀疑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
鲁王听了,叹为观止,“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查案的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说罢,他看了一眼桑榆,衷心称赞道:“起初本王还不放心,崔叙将这个案子交给你来办,如今看来,是本王狭隘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桑仵作可不输男儿半分豪气!”
第一百六十四章:醉云
桑榆连忙摆手,“殿下缪赞了,这都是崔寺正的功劳,小人愧不敢当。”
鲁王哈哈一笑,“无碍无碍,本王说你当的你就当的,你可要好好加把劲儿,本王可是很想看你站在朝堂之上的样子呢!”
桑榆身子抖了抖,朝堂这可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尤其是自己还是女儿身,鲁王的这句话,怕不是要把自己架在火堆上烤。
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崔叙。
崔叙微微一笑,正要说话。
突然,门外快步走来一个差役,“见过鲁王殿下,崔寺正。”
崔叙忙问:“快说!”
差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桑榆一眼,沉声道:“醉云楼,成了。”
……
说到醉云楼,那就不得不提起高使臣一案了,在桑榆确定高使臣之死,和许娘子三人被害一事无关之后,崔叙就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高使臣的案子上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除了在驿站批示案子,就在查高使臣之死。
所以,当崔叙丢下高使臣一案,来同自己一道审陶家兄弟一事,桑榆也百思不得其解。
当差役汇报之后,崔叙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醉云楼的时候,桑榆总算明白,崔叙在下一盘大棋。
桑榆之前就来过一次醉云楼,尤记得它是醴泉县最好的酒楼,入住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和使节团。
只是,今日的醉云楼有些不一样,里面的气氛也有些不对劲。
他们刚一进去,就见原本整齐干净的大堂已经不复存在,到处都是打架斗殴之后的景象,不少桌椅都被断去了腿儿,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茶水杯盏也碎了一地。
就连两扇窗户都被扯碎了,丢弃在一旁,看起来有些吓人。
酒楼的掌柜和几个伙计躲在一旁瑟瑟发抖,时不时地偷瞄一下大堂里的众人。
拨汗那国的大部分使臣都聚在一起,为首的契波将军和阿思蓝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跪在众人面前的,一个使臣模样的人。
安和公主是唯一坐在椅子上的人,此时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的出来是在拼命压制住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