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这明显转移话题的说辞,叫周良才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职责所在,周良才才不愿意来替他查案呢,曹伯胜死有余辜,没准儿是哪个壮士在替天行道?
桑榆站在花厅,将事情的脉络重新梳理了一遍,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窦玉成与曹伯胜打了一架,双方都没有下死手,最起码在窦玉成离开的时候,曹伯胜还是活着的,还去照料了他的祖母。
不久后,他回到房间里去休息,第二日没有醒来,死因成谜。
按照目前来看,曹伯胜本身有恙,不能排除病发的可能,也就说明他也有可能是死在窦玉成的刺激之下,但是桑榆却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他腹中的瘤子并没有完全破裂,是无法对他造成生命伤害的。
若真的是疼痛难忍,他大可以叫人,挣扎之下也会在床塌上留下痕迹。
还有一点让桑榆非常在意,就是那根细针,这根细针在此案中又暗示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桑榆不禁微微转头,对上了崔叙的含笑眼神。
崔叙见状,摊手道:“某现在无官无职,有心无力啊!”
桑榆撇撇嘴,也不知道是那个嘴硬之人说自己可以依靠他的,这才多久啊,竟然就变了卦,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崔叙挑了挑眉,见周良才在和管事争辩着曹伯胜的为人,他忽然微微弯腰,将头靠近桑榆的肩膀处,用低哑的声音道:“桑仵作,某觉得不若去走一遍当时曹伯胜的路?”
桑榆先是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上有微微的痒意,整个身子都要酥在了这句话里,根本没有听轻崔叙说了什么,“啊?”
崔叙低笑一声,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桑榆这次听清了,她猛地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崔叙的脑袋从她的耳畔出推开,羞恼道:“崔寺正,这是在说正事呢。”
崔叙义正严辞地开口,“某是在说正事。”
桑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眼中确实没有戏闹之意,才疑惑地收回目光,也对,崔叙也不像是公私不分的人,难不成他是因为不想出头,才特意说与她听的?
她低咳一声,将周良才和管事的注意力拉回来,“管事,劳烦你带我走一遍当日曹伯胜走过的路,他去了何处,做了何事,都一一说来。”
管事正愁没人解围呢,听了桑榆的话,连声答应。
曹伯胜并不是好人,他做的坏事可谓罄竹难书,周良才又是个善于打探消息的,他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将曹伯胜的生平打探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那些不见得光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也能猜测一个差不离。
要不是周良才身穿大理寺的官服,管事都以为他和自家阿郎是一伙儿的了。
管事空有一腔为自家阿郎“平反”的热血,但是对上周良才这个话痨就差远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孝心
他也是个利索的,听了桑榆的话,忙不迭地带人往外走。
“当日窦小郎君离开之后,我家老夫人就吵着要阿郎陪着,阿郎虽然有伤在身,但还是陪她去了厢房。”管事一边带路,一边指着一处厢房道:“瞧,这里就是老夫人的房间。”
桑榆疑惑地问:“这里不就是曹伯胜死的院子吗?他们住一处?”
管事带他们来的地方,正是刚刚他们来过的院子,不同的是曹伯胜陈尸的西侧厢房,老夫人住的则是正院的主人房。
管事解释道:“这里是老夫人的院子,阿郎住的院子在前院,盖是因为我家老夫人精神不大好,她除了阿郎,其他的人都不认,也不愿意听她们的话,说要找阿郎就一定要见他,有一次为了找阿郎差点儿掉到湖中,后来阿郎就搬到了老夫人的隔壁。”
按道理来说,曹伯胜乃是男子,不适合常住后院的,但是曹家除了曹伯胜和他祖母,再也没有一个正经主人,万事都由自己做主,也就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周良才讥诮一声,“你家阿郎对他祖母倒是好,竟然这般有孝心。”
管事尴尬道:“这,阿郎是老夫人带大的,除了出嫁的小娘子,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周良才想到了后院里那些如囚鸟一般的小娘子,不屑道:“既然他心疼自己的妹妹和祖母,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一下那些无辜的小娘子呢?”
对于这话,管事显然无法反驳,他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哄睡了老夫人之后,阿郎身上疼痛难忍,就叫我去请了林大夫,林大夫就给他扎了针,开了方子,我又亲自去熬了药。”
桑榆便问:“你为何要亲自去,怎么不叫下人去做?”
一般像这种杂活儿都有专人去做的,用不着一个管事亲自去熬。
管事苦笑一声,“阿郎之前被下人下过毒,之后就不敢用他们了,所有的药都是我亲自熬的。”
周良才呵呵一笑,“你家阿郎挺招人恨的啊。”
管事又是一阵无言以对,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周差爷就是不想让他好过,明里暗里地给他添堵,抑郁了的管事决定无视他的问题,“我将药送到厢房,阿郎却不愿意喝,只道是累了要歇息,我劝不动,便离开了。”
桑榆看了眼这个寂静的小院子,蹙眉想了很多,她突然问道:“你家老夫人可曾看见什么?”
管事一听,无奈叹气,“差爷想必也听说了,老夫人她精神不大好,阿郎出事之后,老夫人就……更厉害了,她寻不到阿郎,便时常耍起了小性子,真像是着了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