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正想着怎么扳回一局,他身旁的绿衣小郎君嚷道:“此事错不在我们,是这个胡人不讲道理,非要拉着七郎衣袖看他胳膊,太原城谁不知道他胳膊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这不是揭人伤疤吗?你们是何居心!”
贝赫拉姆听到有人提了他的名字,讷讷道:“我就瞧着眼熟,想看一眼…… ”
话还没说完,就被桑榆一个凶巴巴的眼神瞪住了。
这个憨货,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现在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吗?
柳二郎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动手的心思,僵笑着道:“几位初来太原,可能对此事不清楚,王兄胳膊上的伤疤是早些年留下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印记。”
窦玉成还想说什么,薛如英在他身后狠狠地拧了他的腰,前者疼的龇牙咧嘴,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王七郎左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右胳膊的伤疤,深吸一口气,“罢了,今日算我倒霉,不该来此,我们走!”
说完,他用怨毒的眼神瞪了几人一眼,然后带着人离开,
其实他也很不服气,但碍于情面只能忍下, 窦家、薛家加上一个柳家,这已经不是他能惹的起的了。
事情总算了了,柳二郎呼出一口浊气,黑着脸斥责柳锦书,“你也是,怎么就惹到他了呢?”
王家七郎在太原城可不是好惹的主儿,那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虽然他平时笑嘻嘻的不爱惹事,但真把他惹毛了,谁也讨不了好。
早年间有个县令来太原述职,不慎惹到了他,等县令回去的时候,他的调令也跟着一并回去了,从头到尾撸了个干干净净,连家产都没保住。
第二百九十一章:伤疤
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想的,竟然为一个胡人出头。
柳锦书也不辩解,低声道歉,“是我大意了。”
作为主人,她没有照看好客人,确实是她的失职,这没什么好辩解的。
窦玉成闻言不干了,“是那个小子先动手的,不怪他人。”
柳二郎撇了他一眼,这个小子有点愣,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他也不是真的要训斥柳锦书,只是想借机告诉他们,王七郎不是好惹的,在太原须得小心行事。
“柳家郎君说的是,我们受教了。”桑榆示意窦玉成消停点,眼含歉意道:“是我们给两位添麻烦了。”
柳二郎这才注意到桑榆,这个小娘子一直不怎么说话,看起来也不显眼,但是她一开口,窦玉成竟然安静下来,乖巧的不像样。
他对窦玉成的性子也略微有几分了解,知道他在长安称王称霸,无所畏惧的,现在竟然会这么听她的话,想必这个小娘子有其他过人之处。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只要记得谨言慎行便好。”柳二郎道:“你们虽然在长安有权有势,但在这里王家还是少惹为好。”
桑榆点点头,“受教了,我们会小心的。”
柳二郎说的不错,这里不是长安,强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呢,他们确实不该主动惹事。
见桑榆诚心受教,柳二郎也不好再说什么,脸色缓和了许多,“倒也不必那般小心,只是你们运气不好,偏偏遇到他,还戳到了他的痛楚,也难怪他想对你们动手。”
薛如英凑过来好奇地问,“那他胳膊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按理说我不该胡乱说,只是这件事太原城人尽皆知,你们早晚也会知晓的。”柳二郎顿了一下,想着还是提醒一下比较稳妥,于是正色道:“此事还要说到当年突厥来犯……”
十年前的那一仗打的轰轰烈烈,彼时的河东边境大半已经沦为战场,无数百姓和将士血溅边关,誓死守卫大兴边界。
突厥人士气旺盛,却久攻不下,他们虽然勇猛善战,但资源匮乏,粮草、衣物、兵器等都不如大兴,长久下去,必然会落败,于是便将起了阴暗的心思,他们暗中派人绑架了年仅八岁的王七郎,以此来威胁王家服软,大开方便之门。
彼时的王家多有儿郎投身战场,同时也控制了不少边关要塞,边关的很多辎重粮草都要经过王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他们在中间要动手脚,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是王家并没有服软,而是将此事揭露出来,扬言誓死不会屈服。
突厥人恼羞成怒,对王七郎施以酷刑,多有残害。
等他被王家死卫暗中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整个人瘦的像一支虚弱的狮子,弱小、可怜又冷酷。
那双明亮的眼里已经不复存在,里面写满了警惕和虚张声势,见到人恨不得将其撕碎。
王家人痛心不已,自此以后与突厥人誓死斗争,王家每一辈的儿郎都有人在边关与突厥对峙。
“那道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王家人寻遍天下名医药师,花了大把银钱,都没能将其去掉。”柳二郎唏嘘道:“这么多年来,王七郎一直被教养的很好,渐渐的也开朗了许多,只是不许人提那个时候的事。”
桑榆点点头,怪不得他会不愉,那道疤痕是王七郎当年受辱的证明,他去不掉,也忘不了,索性就不许任何人提,以此来回避那段痛苦的日子。
柳锦书也有些心软,“我听说他被救回来的时候,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王家人连白布都准备好了,就怕他挺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