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那落石虽然不大,但是有好些石块一起滚下,将其埋了起来。
原本以为他必死无疑,不曾想竟然被路过的同村人发现,因他大半个身子被压在石头里,所以同村人回去叫了村民去挖人,顺便将沈大夫请了,想着人一挖出来就赶紧救治。
沈大夫一听说是惯给他送药的药农被砸了,提上药箱,崩着脸跟着去了。
今日下着雨,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搬着石头,此时距离药农被压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再不快点人就要没了。
沈大夫到达现场的时候,药农还是有意识的,甚至还能和村民们说话聊天,他见药农身上有伤口还在流血,裸露在外面的肢体肿胀发红,深知他的情况并不好,于是便施针为其止血止痛。
“他是针灸扎错位置了?”桑榆道,不能吧,桑蓁被他扎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出过错啊。
“不,沈大夫当时确实护住了药农的心脉。”娄大道:“只是那药农确实死的蹊跷。”
那药农是个苦命的孩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因为其踏实能干,在村子里颇受喜爱,村民们冒着雨将石块从他的身上搬走,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将人挖了出来。
在挖出来之前,他还笑容满面地对村民们道谢,说是以后多采些药答谢云云。
说道这里,娄大侧目看了一眼沈大夫,继续道:“叫人惋惜的是,那药农被救出来不足片刻功夫,便没有了声息,村民们都认为是沈大夫医术不精,针灸之术用错了地方。”
“一派胡言!”沈大夫跳了起来,手脚挥舞道:“老夫的针灸之术是我祖上传来的,我不会拿筷子的时候,就会用针了,闭着眼睛都不会扎错!”
“这是那些村民说的。”娄大神色冷淡,对沈大夫气急败坏的样子充耳不闻,“村民们都觉得人在石头下还好好的,身上也没有大的伤口,人一出来就没有,属实叫人无法理解。”
人好好的,挖出来之后只有几息功夫就没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崔叙听到这里,扭头问道:“当时人没出来的时候,你可曾查过他身子是否完好,内腹有没有内伤?”
沈大夫敢对桑榆蛮横,可对上崔叙锋利的眼神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嘟囔了几句,老老实实回道:“我摸过他的脉象,沉稳有余,气力不足,虽有些气息不稳,但总的来说还算过的去,断然没有生命之危。”
长时间被压,导致他的呼吸不顺畅,脉象呈现出活跃、急促的样子,但是这并没有致命危险,他身体还是好的,若要说起严重性,还不如他被压着的双腿更严重。
为了防止他的腿出问题,他才使用针灸暂时制住了他的穴道,好让血液不会积压住血道。
“我到觉得有人故意害我。”沈大夫坐回胡凳上,不满道:“当时他出来之后,根本不给我救治的时间,不过几息之后人就没了,他嘴唇乌黑,身子泛红,倒像是中毒的症状。”
第四百四十七章:奉承
沈大夫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当时喊我救人的,还有一个同村的老药农,我素来爱用年轻药农的草药,多次拒绝那老药农,想必是他怀恨在心,污蔑于我。”
确实很奇怪,以沈大夫的资历,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哪怕只是吊着也能拖延一些功夫,可是那药农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人当场就没了,沈大夫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那老药农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常常用杂草或者是处理不干净的草药来糊弄他,逼着他收下,他不愿做冤大头,便不客气地拒绝了。
这可是治病救人的草药,容不得一丝含糊。
可那药农却以为他是在故意刁难他 ,屡次说他不是,被他当场逮到还会胡搅蛮缠,这一次也是那个药农带头报的官。
其险恶心思可想而知。
而且作为药农,他熟知药性,想做点手脚也是轻而易举之事,没准儿就是那老药农投毒陷害他。
沈大夫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对桑榆自信道:“你既然接手了此案,不如你找人把尸体送来我瞧一瞧,若是真的被投毒,我定能发现。”
可惜当时年轻药农死后,他就被村民们抓住了,连查验尸体都做不到,那些村民与老药农乃是同村之人,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因此村民们报官的时候,他才没有反对,想着等衙门的人来了再堂堂正正辩驳一番,谁知道来调查的是季伯来那个小人,不问清是非黑白直接给他定了罪。
沈大夫越想越气,一拳头砸在案桌上,“此等小人,怎堪大任!”
崔叙手指点了点桌子,将目光移向桑榆,“你可有判断?”
桑榆将沈大夫的话反复咀嚼一遍,思索片刻道:“我大约是有了些想法,若要证实,恐怕得验一验药农的尸体才行。”
话音刚落,娄大便拱手道:“我已派人连夜出了城,赶在那药农下葬之前,将尸体带回泾县,若是顺利,明日便能验了。”
泾县的城门会在日落前落锁,不过这对大理寺侍卫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这里又不像长安管的严,出个城还不简单吗?
桑榆眼睛亮了亮,睁大眼睛看向娄大,神色间满是欣慰,“知我者,娄捕头也。”
这就是差距啊!周良才那个八卦精哪有娄大会做事?不用明说,便能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当真贴心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