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圣人这几年大兴科考、选拔官员,正是在为此做准备,而申蓝就是候选人之一。
  如今出了这事,申蓝想进内阁怕有些难了。
  南王府在宣城多年,申刺史怎么发现不了其中的异常呢?只是他选择了明哲保身罢了,不过相对的,申刺史家族地位不显,无力与南王世子对抗,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只是到底会让圣人不痛快罢了。
  “话说,你怎么来了?沈大夫不是叫你多休息吗?”桑榆转头问道。
  百里谦的肩膀受了一刀,伤口有些深,昨夜回来的时候,他脸色惨白,意识也有些模糊,还是沈大夫熬了药送到他嘴里灌下去的。
  百里谦扭动了一下肩膀,坐在了申蓝的位子上,“小伤,已经没事了。”
  “不能大意,别叫锦书看了心疼。”桑榆话说到一半,突然好奇地问:“对了,锦书在哪里?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还有周良才呢?”?百里谦眉眼拧了拧,语气淡然,“这里太乱了,我便没有将他们带来,放心,他们没事。”
  桑榆听了,也没有细问,只当是他们被安置在某个地方,“那便好,这里确实不是个好地方,锦书身子不好,还是莫要再受刺激了。”
  “嗯。”百里谦淡淡地应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喧嚣声。
  桑榆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正要起身,却见两个人推搡着走了进来。
  “你撒手,我不走便是。”崔叙语气冷淡,恨不得直接将掐在胳膊上的手拉下去。
  “不成!”窦玉成丝毫不肯妥协,拽着他来到了偏厅里,“那里有那么多都尉,还有申蓝在,你何必守着?”
  “叙之,你回来了?”桑榆欣喜地迎上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见两人姿态颇为奇怪,“你们这是…… ”
  窦玉成两只手抱着崔叙的一只胳膊,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一样不肯撒手,而崔叙则被他拖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桑榆分明在他眼中看见了“杀意”,那一种很熟悉的、龟毛又小气的记仇样子。
  “兄弟,这事可不赖小爷。”窦玉成见桑榆表情微妙,连忙松开手,解释道:“这个人身上受了伤,还死撑着在处理事务,你得好好说说他,小爷说不叫他伤到一根毫发,但他这是自找的…… ”
  “你受伤了?”桑榆哪里还听进去其他话,对着崔叙上下其手。
  “我没事。”崔叙含笑抓住了桑榆的小手,“只是被划了一下,已经不流血了。”
  桑榆这才注意到,崔叙的另一只胳膊上有淡淡的血迹,“你这是分明血流尽了的缘故!”她一边说,一边将崔叙拉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我替你上药。”
  “来来!给,这是我从百里谦那里捎来的。”窦玉成贴心地递上一瓶金创药。
  桑榆接过,也没问他为何准备的这么齐全,更没管他什么时候溜到百里谦屋子里顺来的,专心地揭开崔叙的衣袖,替他上药。
  伤口并不深,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处理,血迹凝结,看起来有些吓人,桑榆端来热水,拿着帕子先给他擦拭干净,“你也太大意了,若是感染了怎么办?”?崔叙还没说话,窦玉成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呐,小爷就是说吧,这刀剑伤可不比拳脚伤,一个不好会导致伤口无法愈合,那才叫坏了。”
  其实他还是有些心虚的,原本以为崔叙没事,自己还在畅想着找桑榆吹嘘一番,说说自己救了崔叙的丰功伟绩,最好能叫他们两个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随意使唤一二。
  不曾想,他无意中听到百里谦和沈大夫谈话,说是崔叙也受伤了,为了求证,他找到了在场的侍卫,侍卫便将崔叙替自己挡了一剑的事说了出来。
  窦玉成大惊,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了不起之事,却不想还是连累崔叙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在听到崔叙一夜未归的时候,窦小郎君忍不住了,亲自去寻人,将人拖了回来。
  他哪里知道崔叙本就是准备回来的,还在自己的“大面子”沾沾自喜。
  第五百三十五章:不忍
  不过这些崔叙不打算说,也没有拆穿他,待桑榆简单上好药之后,他顺势拉住了桑榆的手,踯躅了两下,“娄大的事……我已知晓,你无需自责。”
  昨天晚上,桑榆等人回去之后,崔叙就想到了娄大,他原本以为娄大是被派去做事了,还想着将他调到身边听候差遣,却不想,跟随桑榆回来的侍卫禀告了此事,他才知道娄大不幸遇难。
  “这几日,桑小娘子深受打击,从村子里离开之后便带我等直奔折冲府营地,又不要命似的赶路,这才能提前回来。”侍卫回禀道。
  直到这个时候,崔叙静下心来看桑榆,他才知道侍卫说的话有多么的严重。
  桑榆看起来很累很累,脸颊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迅速消减殆尽,虽然还是那般认真自律的样子,但眼中的疲惫骗不了人。
  崔叙本不想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可是他也知道,若不能解开桑榆的心结,她可能会一直自责下去。
  “对不起。”说到娄大,桑榆的愧疚像是春日的野草一般疯狂滋生,“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若不是为了保护她,娄大也不必只身去追人,更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她知道娄大一定是为了藏住什么秘密,不叫旁人找上她,才会被人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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