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老板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花满楼,压低声音悄悄提醒:“要不公子还是先离开吧,他俩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瞧瞧,根本没人理你,不要以为自己真有多好看了,”白书生先是嘲笑了美人蝎的自作多情,又端着酒壶晃晃悠悠地朝花满楼走来,“这么小心翼翼地掩人耳目,不知道里面是藏了一罐黄金还是……一节断肢呢!”
白书生边说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伸手去夺花满楼手中的罐子。
早在他起身的时候,花满楼便皱眉意识到今天这场小摩擦注定要放大了。花满楼侧身避开白书生的手,拎着罐子退到一旁:“我同阁下萍水相逢,又何必生此事端。”
“我这个人不巧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到你这鬼鬼祟祟的行为当然要替天行道,免得放跑了什么江洋大盗。”白书生晃晃脑袋,吊儿郎当地说。
“扑哧——”身后笑声传来,笑声里也带着魅惑勾人的味道。
“美人蝎!”
“难得听到个笑话,你继续你继续。只是我可好心提醒你,这位公子可不会束手就擒,没想到也是个练家子呢。”美人蝎摇摇手中的团扇,轻轻道。在这样冷的天,她的扇子扇起,带起更深的寒意。
“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美人蝎也缓缓站起来,一步步朝两人走来,她穿着清凉的纱裙,身姿曼妙,随着她的脚步,臀上的银质帘子也跟着她的扭动一晃一晃,奏起有节奏的小调。
“什么时候把你那帘子丢了!”她的小调有着扰人心神的功效,白书生显然吃过这样的亏,听到声音立刻便呵斥美人蝎。
“你把耳朵堵上不就得了?”美人蝎娇娇嗔道。
两人认识多年,白书生自然明白她这架势便不打算袖手旁观,干脆步入正题:“少说废话,你要人,我要钱,合作一波?”
“成交。”美人蝎拍拍团扇,带起一阵粉末,突然地吹过去。
白书生立刻便后退,显然是对美人蝎的招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看来下次要换个方式,你都看破我了。”紧接着,她腰间帘子的交叠处便抽出了一把短匕,直直地刺向花满楼。
花满楼一手拎着罐子,另一只手捏住那只匕首:“何必如此。”
而同时,那个白书生也抽出了身侧的长刀向花满楼砍来。
花满楼身形一侧,避开砍下的长刀,紧紧捏着短匕转向白书生的咽喉。白书生来不及反应,只得抬手格挡,紧接着被匕首锋利的刃划破衣袖,鲜血顿时涌出。
“美人蝎你看准点!”白书生喝道。
“这人的指法有些古怪,我挣脱不开!”美人蝎急忙忙解释。
花满楼松开匕首,一掌拍向再次袭来的白书生。白书生吃痛,后退几步大喝一声:“不行,不要主攻他了,打那个罐子,那是他的弱点。”
两个人的攻势一转,直直冲着那个罐子而去。
本如闲庭信步一般悠闲的花满楼皱起眉,拎着罐子的手背在身后,猛地弯腰闪开美人蝎丢来的暗器。无需回头,花满楼后抬腿重重一踢,正中白书生的后心。白书生踉跄几步,剧烈咳嗽呕出一口血来。
紧接着花满楼旋身上前,白色的衣摆在空中荡起优美的弧度,带着凛冽的寒意来到美人蝎身边,一指既出,点向美人蝎的面中。
来不及反应,美人蝎只感觉一阵甚至不仔细察觉便不会发现的微风过后,眉心便是一痛,身体软软倒下去。
驿站恢复了安静,只有花满楼拎着罐子无奈地站在那里,地上是不住呻吟的白书生和晕过去的美人蝎。他的呼吸依旧平稳,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色,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早早躲进柜子的驿站老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一切平息后才手脚并用地爬出来,看着地上没有动静的美人蝎大惊:“她……她……”
“她只是昏过去了,”花满楼宽慰道,“只是又要麻烦老板帮忙将两人扭送衙门了。”
花满楼的深藏不露让老板不敢懈怠,赶忙应好,又带着谨慎的试探,脸上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公子坐一会儿,我去给公子寻冰块去。”
“麻烦您了,不拘多少钱,只要将这个罐子裹好就成。”花满楼冲老板颔首,带着谢意。
“只是我这里离下个驿站还远呢,我也无法保证冰块不会化。”老板又犹豫着补充。
花满楼微微摇头,示意老板不必担心:“我快些骑马,在冰块化了之前赶到下个驿站就可以了。”
这次的京城之旅只有花满楼独自一人,陪一个用冰块和棉被紧密包裹的罐子,步履匆匆自江南而来,奔沈明月而去,带起身后的尘土。
第90章 硕鼠
漆黑的夜色里, 几个黑衣人悄声而来,在某间小屋前停下。
小屋里黑黢黢的,看不清里头的光景, 想来房间的主人已经睡下了。
“是她吗?”其中一个人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察觉这边的动静后, 用气音问着身旁的人, “睡得这么早, 别是有诈。”
领头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小截迷香点上,周围的人都屏息起来。窗户纸在微弱的火光的热度下破损,将那粘腻的香气带进屋子里。这人点点头, 黑布蒙面下唯有一双眸子透着锐利的光, 嗓音带着些阴柔与凉意:“就是她, 管它有没有诈,我们送她一场梦境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