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昭。”他说。
  “瞧你细皮嫩肉的,以后就叫珍珠吧,”老板娘甩甩巾帕,“明晚安排场宴席,这妙人的破瓜之夜,可有好些官老爷抢呢。”
  破瓜?
  官老爷?
  许昭连连摇头,“不!我出身良家,年年三好,小学还是卫生大队长,绝对不能做鸭!”
  不得不说,男主就是男主,光环一闪,许昭这瓜到底还是没破成。
  作为一个繁荣富庶的朝代,对户籍要求很严格,许昭也不知道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竟然没有户籍凭证,在这样一个三证齐全的正规瓦舍,自然不能挂牌接客。
  老板娘气得牙痒痒,看他那身武装打扮,安排他做了瓦舍打手。
  就这样,许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护鸭使者。
  “你俩又偷懒是不是?”瓦舍的曾管事骂骂咧咧地过来,“前厅都忙成什么样了,还在这磨蹭,想挨板子不成?”
  翠花赶紧低头,“不想!”
  翠花也是老板娘给取的花名,其实是个一米七的小伙子,别处逃难过来的,脑子缺根筋,在瓦舍打杂,成天跟着许昭混。
  “那还不赶紧去!”曾管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看见许昭,曾管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的姿色,当打手真是浪费,若有籍契,早就是头牌了。”
  瓦舍老板娘也说,许昭气质独特,长相是瓦舍很稀缺的清冷款,相当暴殄天物。
  许昭悄悄照过镜子,没发现自己哪里清冷来,可能是酷吧。
  那当然了,主角哥能不酷么?
  他叹口气,前期运筹帷幄的阶段也太长了点吧!
  -
  摄政王府,两名小厮捧着汤羹,穿过曲折的抄手游廊,在门前站定,稳住脚步之后,轻轻开了房门。
  “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侍卫打扮的男子站在厅里,厉声呵斥。
  两名小厮打了个哆嗦,赶紧跪下,“鸣侍卫,表少爷说王爷今日有些咳嗽,叫送枇杷膏过来。”
  那侍卫抽出腰间佩剑,架在其中一小厮颈侧,“当真?”
  “当...当真。”小厮胳膊发着抖。
  幕帷掀开,里面走出一华服男子,如高山降临,瞬间笼下一片阴影。
  正是摄政王,年牧归。
  小厮认命地垂下头。
  完了。
  “表少爷?”年牧归垂着眼睫,缓缓开口。
  小厮赶紧抬头,“是表...表少爷。”
  “好大的胆子!”鸣侍卫往下压了压剑刃。
  厅内落针可闻。
  半晌,年牧归摆摆手,“出去吧,每人领十个板子,鸣珂,你进来。”
  “是。”鸣珂收剑跟了进去。
  两小厮急忙谢恩,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
  好似又逃过一劫。
  呼。
  时下正值酷暑,内室却没有用冰,只在桌上摆了几块白玉玩意儿。
  年牧归一身玄黑色锦袍,胸口用金线绣了一条狰狞的龙,手里捻着串佛珠,佛珠上明棕色的穗子垂在膝盖上。
  面前的长桌上摊开了一幅画,上面是个少年。
  鸣珂站在下首,沉默地盯着那幅画,汗珠从颈后悄悄滴落,滑进紧窄的衣领。
  年牧归不说话,鸣珂也不说话。
  良久,年牧归嘴角翘了翘,抬手碰了碰那幅画,佛珠在画上少年的嘴唇滑过。
  “王爷,”鸣珂低声开口,“此人同裕王爷有关,年前京郊刺杀,八成便是裕王爷...”
  “八成?”年牧归的视线从画像上收回来,转头看向面前的多宝阁,那上面第一层放着块碎掉的麒麟像,“若没有十成把握,便是一成也无。”
  “是。”鸣珂低下头。
  年牧归轻轻转到手里的佛珠,“跟我说说他吧。”
  鸣珂点点头,回禀道:“此人身份很是神秘,没有身份籍契,查不到过往,不过,他随身带着一块铜佩,属下亲自去看过,确认是裕王爷数年前在中秋诗会上,画过的一副牡丹图中,仕女腰间配饰的纹样。”
  “嗯。”年牧归的目光落在画像腰间,那里的确垂着一块铜佩。
  鸣珂继续道:“这小刺客极为狠辣,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功夫了得,是裕王爷的得力爪牙,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此次不知为何,竟然混进了瓦舍,那可是咱们的地盘,据掌柜所说,此人深藏不露,心思很是深沉。”
  “心思深沉?”年牧归动了动眉毛,目光将画像上的人细细描摹,“如此少年,虽面若桃花,却眉间覆雪,怎么会心思深沉?”
  他沉吟道:“有趣,甚是有趣。”
  “王爷,”鸣珂不敢猜测年牧归的心思,只是有些担心,“此人混入瓦舍,必有阴谋,是否要将其拿下,细细审问?”
  年牧归颇有兴趣地问:“怎么审问?”
  鸣珂道:“府中地牢数十种刑罚,如此单薄的少年,不到一个回合,怕是什么都问出来了。”
  案首的琉璃灯灯芯晃了一下,爆出一朵灯花。
  画像上的少年脸上灯影晃动,好像露了个短暂的笑。
  “你也说他单薄,”年牧归的指尖在少年身上游走,从肩头锁骨滑到腰间腿际,“可也舍得?”
  鸣珂不敢明白,轻声问了句,“什么?”
  灯花又爆了一朵。
  盯着画像上恍若天人的少年,年牧归勾勾嘴角,玩味地念着他的名字,“许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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