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好好,”翠花从阿钏手底下逃出来,把手上那颗栗子塞进嘴里嚼,“你猜怎么回事,渤海战事,摄政王要挂帅亲征!”
  “哟,这可不是个小事,”阿钏道,“那么些将军呢,哪能劳累摄政王亲征?”
  “珍珠,你说是不是,你在王府呆了这么久,有没有听到什么朝廷内部消息什么的,跟我们讲讲...”
  “珍珠,你跑哪儿去!”
  许昭抓起搭在架子上的斗篷,匆匆忙忙朝身上披,“我出去一趟!”
  “外头开道呢,你出去干啥?”
  一溜烟功夫,许昭便跑出去了,翠花急忙站起来,跟着出了门。
  “咋都这么好事儿啊,”阿钏原地转个圈,也拿上披风追了过去,“等等我!”
  今儿有些阴天,老板娘晨起便说,午后怕是要下雪,叫他们把炭火准备好。
  这会儿天气越发阴沉,许昭跑在街上,感觉有东西朝脸上落,冰凉的。
  抬手一摸,还真是下雪了。
  出征的将士们刚过去,街上这会还清净着,店铺掌柜、伙计也都不做生意了,站在路边议论着。
  摄政王出征,确实不是小事,那气势,有的人这辈子都没见到过。
  听说有胆小的,远远看了一身盔甲骑在马上的摄政王,竟然当差吓得跪了下去。
  许昭边跑边忍不住想笑,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觉得年牧归吓人。
  出征的话,穿的盔甲大概跟平时不一样,骑的马一定也很威风。
  他那个人,高高大大的,肩膀又很宽,天然适合穿盔甲,脸上线条又硬朗,那双眼睛跟鹰一样,谁瞧见不害怕。
  许昭觉得,自己现在竟然敢正面跟他顶嘴,还真是胆子肥了。
  其实,年牧归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都是真实的人,吃五谷杂粮,会受伤会生病,身上摸起来也是温热软乎的。
  眼角有什么东西滑落,凉凉的,许昭抬手蹭掉,蹭得皮肤有点疼。
  不是说摄政王权谋无双么,那打个仗什么的,不都是一呼百应,叫手下人去完成么,怎么还要亲自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昭一个理科生,这会脑子里一直盘旋在一句诗。
  也不知道是几年级时候学的了,也不记得是不是课本上必背的重点了,反正就这么一直盘旋着。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终于追上了大军,许昭沿着大街跑着,能远远看见一个人,在大军前半段部分,高高地骑在马上。
  竟然还带了帽盔,帽顶上明黄色璎珞很是显眼。
  雪大了起来,被风吹着,落下又飘起来。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去他大爷的!
  城门大开,大军从容行进,有秩序地出了城。
  “哎,小哥,”守城的士兵看见许昭,拦了一下,“下雪了,城门上湿滑,别上去了!”
  “没事!”许昭拎着衣摆,一步步跑上台阶,在城楼上跟着大军的方向跑着。
  雪太大了,城外的路这会儿便全白了。
  大军浩浩荡荡地走着,在大雪中走出一条结实的路来。
  漫天大雪,许昭紧紧攥着城墙上的青砖,抬首看着那顶带明黄色璎珞的帽盔,那个千万人中依然很显眼、能叫他一眼便瞧见的男人。
  祸害遗千年,年牧归,你可别死了。
  第32章 我脑袋冒烟了,有人来找我,有人来送年礼
  京城一场大雪,缠缠绵绵下了三日。
  这日,许昭晨起,睁开眼便听见了窗外的鸟鸣。
  院子里积雪很厚,翠花顺着屋檐直直铲出一条路来,又用扫帚扫干净。
  其他地方的积雪,小倌们怎么也不叫他扫了。
  那些雪干干净净的,又厚又软,正好用来堆雪人。
  晌午,太阳很高了,大家吃了些点心,跑出来玩雪。
  许昭围着一个很厚的毛领子,跟翠花在院子里滚雪球玩,手指头冻得通红,连鼻头也是。
  不知道谁朝他扔过来个雪团,落在毛领子里,许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转过身去,瞪起眼睛指着阿钏,“有种站那别动。”
  阿钏朝他吐吐舌头,还没来得及躲,就被许昭手里一个小雪球砸中了。
  许昭团的雪球很结实,砸在身上有点疼,阿钏挽起袖子,弯腰鞠起一捧雪便扔了过来。
  吵闹的声音有点大,房顶上不时震落几块积雪,落在谁身上,谁都要缩一缩脖子。
  “珍珠,”翠花指着许昭,笑着说,“你脑袋上在冒烟!”
  许昭抓抓头发,也指着翠花的头,“你脑袋也在冒烟。”
  “是吗?”翠花憨憨地翻着眼皮,想看到自己脑袋上的烟,“太冷啦,咱们又都出汗了,所以才冒烟。”
  今儿是挺冷的,不过在院子里闹腾久了,身上竟然都出汗了。
  “还行吧,冬天不就这个温度么,这比我...我老家暖和多了。”
  许昭蹭蹭鬓角汗湿的碎发,“又不是谁都像年牧归似的,刚入冬就要点炭盆,比小姑娘还...”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不对,就没继续说下去,半张着嘴,不知道下面要干什么。
  阿钏离得近,听见他说的话了,啪扔过来一个雪团子。
  “都饿了没,老板娘说今儿休息,叫咱们在后院吃涮锅!”
  许昭听见涮锅,肚子就很听话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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