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麒麟摆件摔出来,落到地板上,拼好的碎片又一个个散开,在脚下叮啷啷地滚着。
裕王爷一惊,抬头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年牧归看着满地的碎片,笑笑,道:“这东西拼了一次,拼不起来第二次,咱们的兄弟情谊也是如此。”
裕王爷却突然像疯魔一般,蹲到地上,去捡散落的碎片。
底座上那一片摔得很完整,他拿在手里,突然看见上面有题字。
“这是,母亲的字?”
他手上有些颤抖,把碎片拿近些,轻声念着上面的字。
是两行娟秀的刻字:兄友弟恭,家门和睦。
“母亲,”裕王爷眼眶里泛着泪,捧着那块有题字的碎片,不停地喊着“母亲”。
殿门从外头推开,院子里列着一队擎着火把的侍卫,光亮照进来,殿内显得更暗了。
有侍卫出列,在殿门口禀报道:“王爷,陛下宣召。”
“嗯。”年牧归点点头。
他弯下腰,要拍裕王爷的肩膀,又收了回来。
“兄长,快些用膳吧。”
裕王爷不理会,只是瘫坐在地上。
年牧归拂了拂袖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裕王爷。
光亮从他正前方照过来,在他身下投了很宽的影子。
他闭了闭眼睛,道:“裕王爷造反逼宫,罪不容诛,念在其旧日护国有功,饶其性命,特收回一切爵位官职,携家中老小发配岭南,永不得回京,府中亲卫一应格杀勿论。”
第48章 老公不想当摄政王了?
皇城受损不多,辍朝几日,便已经修缮完整。
此事后第一次上朝,文武百官都提前到了,在勤政殿外等着小皇帝和摄政王。
年牧归处置了裕王爷,小皇帝没有说什么,依例颁了旨,近日便要他启程发配。
勤政殿上,小皇帝正襟危坐,旁边一把红木椅子,上面坐着年牧归。
这种封赏或是惩处的事,明面上还是小皇帝做主,年牧归便在殿上安静坐着,等小皇帝一个个颁旨。
抚恤宫变中牺牲的官员,嘉奖各位将军,又各自给了年牧归和孟小侯爷许多赏赐。
“此次事件,摄政王实在功不可没,”小皇帝道,“我大盛需要的,正是如此的忠义之臣。”
他转向年牧归,道:“皇叔,这七皇叔的事处理停当,朕这里还有一个人,想叫皇叔见一见。”
年牧归笑笑:“陛下请便。”
“好,”说罢,小皇帝朝身后的老太监示意,“传吧。”
老太监领旨,立刻朝殿外通传一声。
片刻,有人从殿外一步步走来。
年牧归看着蹒跚走进来的妇人,心里立刻便明白了,陛下这是要一箭双雕。
他自顾在椅子上宽坐,懒懒地看着殿内。
那老妇走进大殿,远远地下跪便拜,胳膊颤颤巍巍。
小皇帝叫她平身,又叫她走近些。
老妇撑着地站起来,几步路似乎走了很长时间,她慢慢抬头,看见上面端坐的年牧归,又立刻把头低下,重新跪住。
小皇帝转过脸来,冷冷地看着年牧归,道:“皇叔,你可知此人是谁?”
年牧归掀起眼皮,已然把他要做什么看得是透透亮亮,勾勾嘴角,道:“哦?此人是谁?”
小皇帝看向老妇,道:“老人家,你自己说。”
“是,”老妇猛地叩了个头,才道,“回禀陛下、王爷,罪妇,罪妇姓周,钱塘人氏,年近四十,罪妇二十几岁时,曾被选入宫中为皇子哺乳,当时...当时是在。”
她抬头瞟了眼上面坐着的人,又猛地低下头,继续道:“当时,罪妇是在先皇冯贵嫔宫里伺候。”
小皇帝点点头,“冯贵嫔诞下皇子不久,便卧病在床,你照顾的那位,可是先皇十四子,早逝的齐王殿下宁璟?”
“不错,”老妇盯着远处的台阶,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小皇子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冯贵嫔又看顾不了,每每小皇子哭闹,都是罪妇日夜守候。”
冯贵嫔当年死得凄惨,齐王也是襁褓之中便报了薨逝,殿上官员听见这些事,纷纷有些疑惑。
小皇帝手指摩挲着龙椅上的珠子,片刻,开口道:“当年的事,诸位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西北边境战乱,先皇后母家趁机造反,父皇被奸人设计,离开京城,崩于乱军之中。”
“当时,先冯贵嫔的哥哥便在反贼之列,对朕极尽迫害,若非众臣拼死相互,朕又怎能好端端地坐在这儿?”
年牧归掀起眼皮,朝这边看了一眼,又垂下去,没有表情地听着。
小皇帝继续道:“平定叛乱之后,朕曾下令,将冯贵嫔一家格杀,连同齐王一起发落,周奶娘,你且说说,这齐王宁璟如今可还活着?”
此话一出,有老臣站出来,道:“齐王不是早叫王爷发落了,又怎么会活着呢?”
周奶娘趴伏在地上,又磕了个头,起来时已是眼眶湿润,“回禀陛下,齐王...齐王他如今尚在人世啊。”
殿上群臣骚乱一片。
周奶娘继续道:“当年,陛下是下令格杀,那时候,皇城陷落,齐王小殿下同冯贵嫔都得裕王爷庇护,住在裕王府后院,摄政王带人来的时候,冯贵嫔已经悬梁自裁,齐王小殿下尚在襁褓,摄政王闯进院子,叫我把小殿下抱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