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孟庭窗捡起台阶上一件外衫,也不管正反了,匆匆往自己身上套,“什么年王爷,我看你就是想当众拆我台,咱俩平日里也没仇啊,不就偶尔上瓦舍找个乐子么,至于一大清早的惊扰陛下?”
他慌乱穿着衣服,嘴里骂骂咧咧也不客气,“你说说,你到底什么居心,我这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年将军正急急忙忙要解释,外间又冲进来个人。
大伙抬头一看,正是孟小侯爷的夫人,年宜。
年宜拎着个竹扫帚,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几个带刀侍卫硬是没拦住。
他看见地上的孟庭窗,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扫帚就要打,“做出这种事,我看你以后也别做人了!”
小皇帝急忙后退几步,侍卫纷纷上前,挡在他面前。
“哎哎哎,别动手,”孟庭窗看侍卫要拔刀,赶紧道,“这是我夫人,我们自家矛盾,诸位同仁别动手,莫要伤了夫人。”
年宜那股不讲理的劲儿上来,管你什么皇帝侍卫,抬起扫帚便打。
孟庭窗结结实实挨了一扫帚,还不忘叫那些侍卫退后。
年宜打了几下,叫侍卫挡了几扫帚,没打到孟庭窗身上,登时更生气了,眼泪糊了一脸,指着孟庭窗破口大骂,“今儿我这条命也不要了,定要与你这负心汉同归于尽!”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两个侍卫都抱不住,还平白挨了好几扫帚,扫帚上的干竹叶飞了一屋子。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小倌又冲进来了,也是梨花带雨的,进来就喊“别打了要打就打他”。
身后乌泱泱进来好几个小倌,说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到瓦舍来欺负人”。
一群人都涂脂抹粉面容姣好,可没一个讲理的,几句话没说完,便乱糟糟打作了一团。
孟庭窗都懵了,只听有人说是自己的相好,有人说跟自己早就快活不知多少回了,有人骂他什么忘恩负义、见异思迁。
终于有个跟他没关系的了,也跟着煽风点火,说什么“孟小侯爷干脆把大家都纳了一起快活”之类的话。
这下可完了...
小皇帝被侍卫们护着离开内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孟侯,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如此像什么样子。”
“哎,臣...哎呦,”孟庭窗捂着脸,“臣...臣遵旨!哎,别把我衣服撕烂了!”
小皇帝走了好大一会,这房里才算安静下来。
孟庭窗揉着生疼的肩膀,到门口挺外头的动静。
看样子,陛下已经回去了,前厅这会没什么人。
他叹口气,转身看到这一屋子小倌,头都大了。
不就是演个戏么,谁把年宜叫来了,这下完蛋了...
他做好死皮赖脸求饶的准备,转身膝盖一软,跪到年宜面前,诚恳道:“夫人,你消消气,听我说...”
年宜一脸怒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眉尖一挑,冲他眨了眨眼。
孟庭窗一脸疑惑。
“夫人?”他抓住年宜的手。
年宜又朝他眨眨眼,小声道:“人还没走远呢,咱们把戏演完,相公,你再忍忍。”
孟庭窗还没反应过来“演戏”的意思,肩膀上便挨了一拳,赶紧蹦起来朝里间跑,又被几个小倌拦住了。
一阵昏天黑地,连打带踹带吆喝,连前厅的客人都知道孟小侯爷夜宿瓦舍,被自家夫人堵在床上打,又被一群相好护着求情的事了。
这年轻人啊,还是风流...
到明天,大街小巷的茶楼小馆里,便都该说孟小侯爷这般韵事了。
片刻,风平浪静。
孟小侯爷壮壮实实一个汉字,用外衫把自己裹好,端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
脖子上两道血印子遮不住,要说自家夫人也是够狠,咬着牙是真往身上挠啊。
他这会儿就在庆幸,还好自己不是真的风流,不然一定得被年宜收拾得很惨。
成亲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啊,比带兵打仗还危险。
一群小倌演戏演上瘾了,这会儿都很兴奋,热热闹闹讨论着方才的场景,丝毫不顾他这个小侯爷的颜面。
“谁叫你过来的,”孟庭窗问年宜,“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也的确是,要没有这不讲理的架势,陛下没那么容易相信。
年宜瞧他那咬牙切齿又有点怂的样子,嘴角压都压不住,抽出帕子给他擦脖子上的小伤口,“你一大早不见人影,我不放心,便跟来了。”
“一路跟到瓦舍,这把我气的,还好我沉得住气,进来找个位子坐下,看你上楼,正想过去瞧瞧,就见一群禁军打扮的人进来。”
“我是见过陛下的,一看架势,便知道有事,支起耳朵听着动静,索性上来演了这么一场戏。”
他想起方才的场景,忍不住笑笑,“还有这些小倌人,都与珍珠相熟,也乐得上来帮忙。”
孟庭窗挨了顿揍,还得感谢他们相助,也是有些憋屈。
到这会了,才想起来年牧归和许昭还在床底下藏着呢。
他踢踢床边,正要把人叫出来,客房门口又闪进来一帮人。
方将军带着几个侍卫进来,毫不客气地道:“陛下怀疑这里有刺客,还请各位行个方便,叫我们搜查一遍。”
几个侍卫涌进来,开始翻箱倒柜。
孟庭窗心虚地看向床底,汗都快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