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邓阑和沈艾被就近安排了帐篷。
谢宴给李宛打了水, 简单洗漱后, 李宛娴熟又自然地宽衣躺在了兽皮铺就的床榻上, 乌丝如瀑般倾泻,肤白胜雪、唇色胜朱, 白色里衣宽松笼着曲线优美的身体,诱人至深的景色若隐若现。
如今虽已是夏初,夜里还有些隐隐的凉意, 李宛轻轻拢了拢自己, 雪白的玉足在兽皮上轻轻摩挲了下,挑眉看着谢宴,声音似乎都带着刻意的诱惑道:“驸马还不快过来吗?——”
谢宴呆呆地看着他,目光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不怎么坚定地犹豫道:“这,合、合适吗?——”
李宛都要被逗笑了, 他轻轻眨着眼道:“怎么?!驸马和我连孩子都有了, 这时候还羞涩个什么劲呢?——”
谢宴不禁一愣, 觉得也是这个理, 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结巴道:“但、但我都不记得了啊......”
李宛冷哼一声道:“呵?那又怎样?!难道驸马因为不记得了, 就不想认账了吗?!”
说着半抬起身,拉住谢宴胸前的衣襟道:“就盖着被子睡个觉而已, 驸马怕什么呢?”
他只轻轻一带,便将谢宴带到了床榻上, 又是一抬衣袖,带起的风便将帐篷理的蜡烛吹熄了。
帐篷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只外面隐隐透进来一些火把的光亮,还有些侍卫巡逻的嘈杂声或隐或现。
谢宴的呼吸很轻微,李宛都能感觉到他崩住了呼吸,身体僵硬得像石头一般,好像生怕自己的呼吸大了些都能惊扰到他一般。嗯,当然,更多的应该是紧张......
满室静谧。仿佛过了许久,谢宴听到李宛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而沉稳,以为他睡着了,才慢慢放松下来,又过了一会 ,才像忍不住好奇侧过身子面向李宛,好像要在黑暗中一钩一线默默将这人描摹在心底一般。
他觉得自己的心的确很神奇,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的激动,都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他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无比无比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但他为什么就记不得呢?!
他觉得自己可真罪大恶极!
就在他苦恼至极之际,却只听这人平静的声音轻轻道:“怎么?睡不着吗?——”
谢宴身体不禁又一僵。他长了张嘴,似要解释什么,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这人是了解他的,没待他说话,也跟着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道:“我也睡不着。”
谢宴只觉这人温热还带着一股山茶花般的气息扑过来,让他浑身都忍不住发烫。
似乎过了好久,他开口才发觉自己嗓音好像有些干涩道:“为什么睡不着?”
李宛都快被他气笑了,带着笑音道:“你说呢?——”
“带着崽子千里迢迢寻夫,结果发现丈夫失忆了,把自己和崽子都忘了,你说这事落谁身上还能轻易睡得着吗?!”
谢宴不禁被噎了一下。
李宛又道:“哦,小家伙不一样,他没心没肺的,在哪都能呼呼大睡。”
正被自己爹爹损的小家伙,此时的确玩累早就把电量耗得一点也不剩了,几乎是倒头就睡,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老单于替他擦擦小手、擦擦小脸蛋什么的,都完全无知无觉的样子。
谢宴哽了又哽,最后也只能道:“对不起。”
李宛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嘴唇道:“驸马是为了我们大凤朝才不得不远赴边关,是为了守护我们大凤的百姓才遭奸人所害,不必说对不起。”
转眼又不知想到什么,笑道:“不过如今单于是驸马的生父,说遭奸人所害,好像也显得并不怎么合适了......”
谢宴心中颇受震动,不禁很是羡慕失忆前的自己,觉得自己是何等福分,不仅能娶到如此好看的妻子,妻子还如此善解人意、如此理解他。他本来觉得自己就像个满负罪孽的罪人,可是这人轻巧的一句言语,对他而言,仿佛就像救赎一般,让他不必再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自缚......但是他也心甘情愿,为这人自缚枷锁......
又沉默良久,谢宴语气郑重道:“我一定会随殿下回到大凤的!”
李宛忍不住笑出声道:“其实回到京城也没什么好的,耳多眼杂,成日呆在公主府里,时不时去逛逛酒楼百戏坊,其实也无聊得紧,还真不如呆在这塞外骑马射箭吃肉喝酒来得快活!”
谢宴皱了皱眉,也不知李宛到底说得是真是假,只得老实道:“不管殿下和小宝在哪,我都会陪着你们。”
李宛煞有介事点了点头道:“其实滇地也还可以。你以前对我说过,说那有处风景特别好的去处,人烟稀少、民风淳朴,我肯定会喜欢的。”
谢宴不禁又露出抱歉的表情道:“对不起,我也不记得说过的那处地方在哪里了。”
李宛:......
他摸了摸谢宴的脸道:“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等你恢复记忆。”
谢宴心中忍不住又生出一股强烈的感动,但李宛这么亲近地触碰他的脸,还是让他很紧张,但又不忍、也不舍得拒绝。
没想到李宛虽然看出了他的紧张,却压根没打算放过他,忽然凑得更近,鼻尖抵着鼻尖,山茶花般温热的气息扑过来,直让谢宴目眩神迷。
李宛压低着气音道:“怎么?!只是摸摸你的脸就紧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