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当然,那说的是组织里的事,那会儿黑泽阵都不在组织里了,当然是任降谷零胡说。
  两个姓降谷的人面对面坐着,直到降谷零说:“您没什么疑问的话,我们就开始谈正事吧。我受美国大使馆一位朋友所托……”
  降谷清一郎一直听他把话说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会优先考虑这项工作——你接下来要说的其它工作也是。但这不是你来的目的,零。”
  降谷零已经很久没听这个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准确来说,从诸伏景光死去的那段时间开始,他就再也没听到过有人这么叫他,直到他的珍宝失而复得。
  如果要说眼前这个人的事,那就要追溯到更早之前,甚至在降谷零的记忆里都要淡化的时间。
  “你要跟我谈正事?”降谷零问。
  谈什么都可以,别谈感情,降谷清一郎。
  这话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眼里,对面的那个男人就显得更加无奈,或者说在漫长的时间过去后,他也没想好怎么面对这样突兀的局面。能看得出来两人都没怎么睡好,但降谷零确实是被诸伏景光按着睡了一觉,才来跟降谷清一郎会面的,起码不能在这里出什么意外。
  降谷清一郎问:“你想谈哪件正事?”
  明知故问。
  既然本来要见你的人是他,那你就知道他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不,或许不知道,毕竟你不知道你的儿子跟他的关系,更想不到“琴酒”是为了确定你的身份,才瞒着我来见你的。
  降谷零有点无端的恼火,因为就在刚才,他发现,黑泽阵某种意义上确实比他亲生父亲更像他的父亲,至少在这件事上是如此。
  他怀疑黑泽有点当爹的小爱好,虽然黑泽自己完全没这么觉得。
  好好好,他现在要为八岁的波本先生的便宜爹来找自己的亲爹算账了,降谷零这么想着,脸上却是非常冷静的表情:“也不算正事,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一群自称【永生之塔】的人的事。降谷先生,你有时间吗?”
  降谷清一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降谷零觉得降谷清一郎还跟以前一样,但又有个瞬间,他觉得降谷清一郎已经老了。
  这位外务大臣给降谷零倒了杯没茶叶的白开水,说他这里只有白水,然后才开始谈话:“我知道你考了警校,在听说乌丸的继任者是你的时候,我本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的。”
  “不必,我们二十年没见了。”降谷零如此回应。
  也许还没到二十年,也可能更长,毕竟降谷零对降谷清一郎什么时候开始不回家的日期早就记不清了,父母离婚和他刚出生母亲就带着哥哥离开的事对他也没有多少影响,他童年里的色彩,几乎都是宫野艾莲娜和诸伏景光的颜色。
  降谷清一郎当然可能认出他,却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工作,毕竟他们确实已经很久没见,甚至没有联络。
  降谷清一郎也笑:“可我发现我没有你的电话,也联系不上任何认识你的人,几年的时间,你就彻底消失了。”
  降谷零看了一眼那杯白开水,虽然觉得降谷清一郎在里面下毒的概率很低——毕竟这里是外务大臣自己的办公室,但还是没有喝一口的打算。
  他本想尖锐地反击,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无所谓的“公事公办”。
  是了——他不在乎。
  “零,”降谷清一郎说,“你知道【塔】,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乌丸?”
  这个问题里隐藏了太多信息,也能延伸出无数种可能,也关乎降谷零现在的立场——是啊,组织的boss,即使现在组织表面上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谁知道乌丸在背地里藏了多少东西呢?
  降谷零也知道降谷清一郎在想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因为外务省工作很忙?行,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的恋人。
  “别想太多,他来找你是为了我,我来找你是为了他。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不会做多余的事。”
  “你长大了。”
  降谷清一郎忽然喟叹。
  降谷零只是微微抬眼看过去,根本不为所动:
  “这话你可以跟十年前的我说。”
  那时候的他应该还会高兴吧,或者没去组织卧底过的也是,不过现在,他确实没这个心情去叙旧。
  降谷清一郎大概也没什么时间,就喝了口他自己倒的白开水,以直切要害的方式进行了开场白:“在涉及到【塔】的政府官员里,地位最高、最有话语权和影响力的,一般被称为【f】。如果他妨碍到了你,我可以在两天内把他除掉。”
  饶是降谷零也有那么一秒没听懂降谷清一郎在说什么。
  注意到降谷零略有错愕的神情,降谷清一郎继续说:“其他官员的身份我也大致清楚,但将他们全部拔除只能导致这个国家忽然陷入混乱,于情于理我都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那样的地步。”
  他说到这里,降谷零终于从最开始的怔然里回过神来。他忽然笑了声,问:“你怕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降谷清一郎并不避讳地回答:“我不了解现在的你,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而且,想要永生的人会永远存在,即使【塔】消失了,但【他们】会不停地诞生,你应该知道。”
  “好啊,”降谷零轻松地说,“我可以暂时放过他们,只是现在,那你呢?在这件事里,你未必没有出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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