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得联系艾尔海森…!不对…那家伙去沙漠了。”
  卡维急得来回踱步,想起艾尔海森今天早早和他打了招呼就出门了,说是要去沙漠找文献,大概一两个星期才会回来。
  这个节骨眼上,艾尔海森的离开虽然不凑巧,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埋怨艾尔海森了。
  他取出一把剪刀,精确地将覆盖止血布及其周边的织物裁剪开来,动作轻柔地从伤口表面分离出粘连着血痂的布料。
  在胸腔部位,一道约一指宽度的血窟窿随即显露,触目惊心。
  “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卡维呼吸一窒,难以想象赛特斯经历了什么。
  “我去找找针线和绷带,麻烦姑娘你帮忙照看一会儿。”
  他起身匆匆忙忙进了房间大概五分钟,然后提着医疗箱和针线包出来了。
  …
  缝合伤口的过程十分漫长,期间整个客厅寂静无声。
  卡维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他光洁无暇的侧颊滑落。
  屏住呼吸,手中的针线运作精准而专注,相较于过往面对任何一件事,都更显生怕出现差池。
  事实上的卡维并不冷静,心中一直在强迫自己冷静的表象罢了,若是瞧得仔细,便能看出他那往常在工图上作画时平稳的手,此时却是在微微颤抖。
  [如果缝不好,伤口愈合后会留下难看的痕迹。]
  卡维觉得痛心,所以对待缝合上一点也不敢怠慢。
  阿加塔不敢打扰卡维,又想帮赛特斯做点什么,便去打了一盆凉水,拿起一块毛巾替赛特斯擦拭脸颊和额头上的雨水和溅到的血点混合的脏污。
  随着剪刀剪断多余线头的"咔嚓"声,整个伤口就算缝合完毕。
  卡维累的一屁股跌坐在地,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待气息平复,他仍旧牵挂赛特斯的安危,便挣扎着起身,靠近观察赛特斯的状况。
  沙发上的人还是双眸紧闭,唇色极淡毫无血气,看上去乖顺的不像话。
  一一说起来,这还是卡维第一次看到赛特斯面具下的真容。
  赛特斯果真很好看,比他曾经脑中想象的还要好看。
  如果要让他去描述的话,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棱角分明但不会过于锋利,一张脸俊美的仿佛上天特别眷顾,每一笔都是精雕细琢。
  至冬人与生俱来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而有力。他的眉毛浓密,眉笔如剑一般锋利,透露出他生来不屈意志,眼睑下低垂的纤长睫毛,为整体眉目部分增添了几分柔和之感。
  一一要说现在的样子和戴面具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赛特斯的下颌连接着脸颊之间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疤痕。
  那明显不是新添的伤,是早已愈合陈旧的疤,卡维从来没在赛特斯脸上见到过。
  “你戴面具,就是为了遮住这个吗…”
  卡维愣神,不自禁伸出手指,指腹在触感略显粗糙的疤痕上慢慢摩挲。
  “卡维先生…你在干什么?”
  阿加塔端着一盆新打的水归来,嘴角僵硬地抽动两下,最后挤出一个莫名阴恻恻的笑。
  “没什么!”
  意识到被抓包,卡维条件反射地迅速抽回手放到背后,又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没说服力,于是想着说点什么掩饰过去:“…说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被人伤成这样?”
  卡维神情严肃,问出了从刚刚起埋藏在心中的疑虑:“这么问可能有点冒昧,他的伤和愚人众有关吗?”
  “……”
  阿加塔没有第一时间答复,沉默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卡维先生知道赛特斯先生以前是愚人众执行官这件事吗?”
  “什么?!”
  卡维抱着头满脸不可置信,音量瞬间拔高了十个度:“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铺面来的信息量,其炸裂程度不说,根本不亚于艾尔海森某天跟他坦白[不装了,其实我是大贤者]那般。
  他倒不是介意赛特斯曾经的身份,而是他一直以为赛特斯就是一到须弥求学的普通至冬人,根本没往特殊的身份想,因此听到真相还是会很震惊。
  之后,阿加塔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卡维,包括赛特斯回须弥是为了保护神之心这一目的,以及一些赛特斯的的过去。
  赛特斯很少会和他们提自己的过去,只和他们几个朋友说过自己的家庭,是个温馨而紧密,父母均健在,且有众多弟弟妹妹围绕的大家族,没想过对方还这么年轻,就经历了这么可能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想象和经历的事情。
  年纪轻轻凭借出色的作战能力受女皇器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行官,甚至拥有一个国家的部分军队使用权,又不幸遭同僚算计,迫于生存压力,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飘泊,路途中不免遭受愚人众的追击。
  前后经历了天上地下的区别,若换做一般人,可能会承受不了落差一蹶不振。
  “等他醒了,我再问问。”
  卡维的目光凝聚在赛特斯那随着细微呼吸节奏而轻微起伏的胸膛,心情复杂。
  …
  重伤后元气大伤,赛特斯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头脑是一片混沌,唯有联接散兵意识的那一幕幕记忆犹新,在脑海中一帧帧闪过。
  一颗脑袋又沉又闷,赛特斯倒吸了一口气,手扶着脑袋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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