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他们就像是一对非常合格的前任那样在同一个行业里工作,他们假装对方不存在。
于是,等客气地交谈完这几句后,乔琳就打算离开了。她正准备结束话题,戴蒙突然说:“乔,我在想,在你忙完后,我们应该喝一杯。你知道的,这些年,我们剩下的老朋友都不多了。”
这话击中了乔琳,她完全明白他在谈论什么。她的乐队紫色天鹅绒在去年发行完第六张专辑后,举办了告别巡回演出,宣布无限期休团。而戴蒙最好的朋友、blur的吉他手格雷厄姆·考克森更是早在2001年就离开了blur,blur在2003年发布完没有格雷厄姆的专辑《think tank》后就形似解散了。戴蒙和她身边确实已经没有多少老朋友了。
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轻轻地点了下头,“是的,也许我们是应该这么做。”
他们随后一起走进了排屋录音室的大厅,互相道别后各自走向了不同的录音室。
等乔琳跟制作人忙完今天的工作后,时针已经指向下午四点了。她中午又没怎么好好吃午饭,只是随便点了个录音室斜对面餐厅的墨西哥卷饼,跟制作人一起匆匆填饱了肚子,然后就又投入到录音中去了。
有点饿了。她一边捂着胃,一边走出了电梯。
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大厅的待客区沙发上,他看上去比过去成熟了不少,轮廓更深,肤色也更深,就连发色也不再是年轻时那柔软的脏金色了。乔琳觉得比起戴蒙年轻时那种既在乎外表又厌烦外表带来的关注时的矛盾心态,他现在似乎与自己这幅成熟中年的样子相处得更好了。
好吧,大家都老了。
乔琳情不自禁地盯着大厅光洁的瓷砖上自己的倒影微笑了起来。现在她也同过去不太一样了,她33岁了,不再像20出头时那样瘦得像是从不吃饭,她得花很多功夫保持身材,也不总是熬夜了,她的心脏会不太舒服。戴蒙自然也会不一样,他只是更老一些,38岁。
哇,这真是个听起来让人心生敬畏的数字。他们都不再是孩子了。
乔琳带着这笑容走到了背对着她的戴蒙身后,恶作剧般地在他身后轻轻地假咳了一声。
“哇哦!”戴蒙明显被她惊到了,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回头发现是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简直像我女儿,她只有8岁!”
乔琳笑着眨了眨眼,“这个嘛,女孩即使到我这个年纪也仍然想要恶作剧!”
戴蒙大笑起来。两个人之间那种多年不说话的生疏氛围突然一扫而空。
他站起身,做了个引路的姿势,“阿普尔比女士,请跟我来?”
“当然,”乔琳笑着配合,“亚邦先生,我的荣幸。”
于是,他们一块去了一家戴蒙熟悉的小酒馆,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点了些晚餐吃的东西,还有酒水。
等一切就绪,两个人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那样寒暄了起来。
“诺埃尔,”戴蒙试探着问,“他还在巡演,对吧?”
“是的,他前天刚刚离开,去阿根廷。要不是我还有电影配乐的工作要做,我应该去找他的。”
“新电影?”
“是,小预算的恐怖片,”乔琳笑着耸耸肩,“它叫做《丽莎,丽莎》,很好玩的东西,我很久不拍恐怖片了,我想既然我现在没什么事,不如拍点东西来玩玩。你呢?”
“我在跟afrobeat的鼓手托尼·艾伦和the clash的贝斯手保罗·西蒙一起制作一张专辑,我们把它叫做《the good,the bad and the queen》。”
乔琳了然地点了点头,戴蒙这些年的音乐生涯一直以跟不同的人合作著称,她有点敬佩这一点。
她下意识地感慨说:“你现在看起来快乐多了。”
戴蒙微笑起来,“为什么?”
乔琳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着挑了下眉,回答说:“比如说,你那颗门牙哪去了?”
戴蒙大笑起来,又一次暴露出了他门牙上的那个缺口。
乔琳笑着补充道:“其实我今天一见到你的时候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可你知道的,我不是可以随便问出冒犯问题的记者,所以……”
戴蒙笑着点点头,回答说:“我丢掉它有一阵了,我本来要去看牙医了,但是我女儿现在正在换牙,所以我就留着这个缺口,你知道的,我得支持她。”
乔琳微笑着点点头,“她都8岁了,天呐,我至今都没法想象你成为父亲的样子……”
戴蒙笑着开玩笑说:“因为我像你丈夫说的那样是个穿得像垃圾清运工的傻瓜吗?”
乔琳笑着摇了摇头,捂住了脸,“天呐,他……我在跟我丈夫前不久在媒体上侮辱过的人坐在一起聊天,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戴蒙故意补充说:“我还是你的前男友呢!”
乔琳笑着翻了个白眼,“没错,就像是11年前就分手了的前男友。别忘掉这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戴蒙大笑起来,“别担心,我认为诺埃尔说的有一部分是对的。”
乔琳故意挑眉回答:“你是个傻瓜?”
“不,”戴蒙翻了个白眼,“另一部分。”
乔琳被他的自嘲逗笑了。两个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等她笑完后,她柔声说:“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们两会成为朋友的。他是个混蛋,但没有那么浑,你们两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再说了,你们都不再是孩子了,我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