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太过天真,岂知这无异于猎物主动对凶恶的野兽亮出弱点。
  只会换来他更进一步。
  陆迢摸了摸她的头,手指顺着长发往下,抚过光洁的脊背,在股.沟停下。
  掌心下压,热浪席卷全身,两人的气息都变得更乱了些。
  “害怕的话,要不要转过去?”陆迢声音喑哑,看向她的漆瞳当中化开了一片夜色。
  他又亲亲她的眼皮,吻掉她眼角泪水,循循善诱,“转过去就看不到了。”
  他的模样,像极了真心为自己着想,秦霁迷迷糊糊点了头。
  浴斛中的水溅出大半,膝窝被压了下去,没有半点反悔的机会。
  像被放在案板上的鱼,再怎么挣扎,总会有一只手将其按回原处。
  膝盖一遍遍抵着斛底擦过,嫩笋似的手指用尽全部力气堪堪扒在斛壁,稍一松开身子就要往下落。
  她从不知,浴斛里的水也能这样危险,丝毫不亚于下着暴雨的海面,稍不留神就会淹下去,溅起的水花蹦进她的眼睛,耳蜗,和唇腔。
  秦霁闷声呜咽,希望他良心发现。
  她的难受,那人是不知道的。
  这水极清,便是水下也能看清她的每一处。水线贴着她秀气的颈,时而涨至下颌,时而退至锁骨,全凭他掌握摆控。
  陆迢从未遇到过一个人能带给自己这样多的愉悦,能供他肆意索取。
  或是到了黑夜,或是只有他二人相对,陆迢骨子里的劣性开始肆无忌惮地向外发散。
  她的身子落进水中,背后洁白伶俜的蝴蝶骨忽起忽落,好似迷路。
  等到夜深烛晃,温水转凉,他才肯放过她。
  手一松开那截春腰,人就脱了力往下掉。
  陆迢唤了侍女进来换水,抱起秦霁站在屏风后,二人未着寸缕,她的足尖还往下滴着水。
  一出浴斛,秦霁便咳嗽起来,咳得又狠又惨,还带了重重的哭腔。许久都未能停下,脊背不知因着害怕还是咳嗽而轻颤。
  陆迢换了个姿势,单手扶她的腿给坐着,让人趴在自己肩上,腾出一只手轻抚她的背,帮她理顺呼吸。
  他温声问,“呛到了怎么不说?”
  话音刚落,响亮的“啪”声就让整个净室都静了下来。
  正提着木桶往里倒热水的绿珠一下子顿住。
  绿绣先回过神,继续她未完的动作,将水倒了下去。二人脚步匆忙,很快将这里收拾完退了出去。
  门刚关上的一瞬间,就听见里面带着哽咽的斥骂。
  “混蛋!骗子!”
  秦霁卯足了劲,捏拳不停砸在他身上,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他还来问她?
  他还来问她!
  秦霁越想越恨,忍着一身的疼也要揍下去,可是打了半天不见他脸上一点痛色。秦霁顿了顿,举着巴掌往他脸上挥去。
  陆迢这下不让了,将人往后一晃,牢牢抱住后扔进了水里。
  炸毛的猫转瞬静了下来。
  原来怕水。
  陆迢大咧咧跨进去,坐在她对面,浴斛中的水立即上涨,从秦霁的胸前没到颈边。
  他见到他的外室眼角泛红,泪盈满眶,不屈地瞪着自己。
  这眼神,好像受了天大的欺骗和委屈。
  心口毫无预兆地猛缩了一下,陆迢靠在另一边坐着,微微偏头。
  他朝她扔了条干蜕巾过去,“这会儿又敢看了?”
  秦霁看着他的眼睛,字正腔圆地骂他,“骗子。”
  是最标准的官话。
  意识到这点后她瞬间哑火,咬住自己的舌,靠在浴斛边上,也偏过头。
  方才还簇簇燃烧的怒火变成了一小簇发抖的火苗。
  藉着洗浴的水声掩饰下去。
  他们之间好像存了个天平,这边的砝码失衡往上飘,那边就自然而然朝下落。
  “骗子。”陆迢学着她的声调念了一遍。
  静默半晌后,他才慢慢问道:“爷哪儿骗你了?”
  是身份,名字,还是目的?
  他没问出口。
  存着心吓唬她。
  秦霁摇头,从水里站出来。
  膝上的青肿已经现了形,腰间通红一片,盖着他的指印。
  在这样一大片雪白的皮肉之上,这些痕迹突兀到仿佛受了酷刑。
  陆迢望着她通红的眼,忽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
  等到她出去后,自己才出来。
  地上到处都是水。
  全是先前弄出来的,靠着秦霁这边洒出来的水尤其多。
  她为什么不说呢?
  答案出现的刹那,陆迢抬头看向房梁,头回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他将她摆成那样,这么多水,一开口势必被呛着。
  难怪生这么大气。
  陆迢回竹阁的时候,秦霁不在里面。
  将吹灯时,她才走进来,身上带了柴火气和药味。
  “去哪儿了?”
  “喝避子汤。”
  两人先后上了床,秦霁直挺挺躺着,背贴在床板上。
  陆迢侧眼看了看她,未有言语。
  半晌过后,陆迢将她脸上的被子拉下,熟练地往她眼角探去。
  没哭。
  她说过怕疼。
  陆迢亦清楚自己今日做得过火了。
  以至于现在一闭眼就是她那双通红的眼睛,委屈又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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