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居然这样就不追究了?只是为了提醒她做的事情轻易就会被察觉吗,所以更要谨慎隐藏,敢在权道民那里暴露丝毫都会万劫不复。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帮过他吗?她的妈妈在嫁给他爸爸前,和他身边最倚赖的安队长有一段旧情。
  现在两人一个是权家太太,另一个人是安保队长,这样的关系他不是该怒不可遏地去向权道民揭发吗?
  居然就当做不知道了,权灿脑海里乱极了,林知安和程雅颂的关系还没想明白,权赫的压迫已经令她再难思考别的。
  回到房间埋在被子里几乎一夜无眠,直到天色破晓才陷入昏沉睡意。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权赫再次沉陷噩梦。
  光线暗沉的房间里,面容憔悴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她的手背上扎着输液管,瘦骨嶙峋的样子令人心疼。
  小小的他摸进房间,想要掀开厚重遮光的窗帘,幼儿园的老师说人要多晒晒太阳才会健康。
  生病的人见了阳光一定也会赶快好起来。
  女人厉声喝止他,干枯的嗓音像破败的风箱,冷砾刺耳。
  他吓得呆愣原地,看见女人眼角流下清泪,输液的手抬起来伸向他,声音变得温柔,“到妈妈这里来。”
  听话走过去,小小的人儿比床沿高不了多少。
  虚弱的女人挣扎坐起身子,将他抱到床上揽进怀里。
  依偎在女人瘦弱的怀抱,他高兴又惧怕惹得她厌烦,贪恋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温情。
  女人唱着好听的曲子哄他入睡,苍白病弱的脸上久违露出笑意。
  可是下一秒,醉酒的男人揽着女人上楼,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脚步声肆无忌惮,丝毫没把这个家的女主人放在眼里。
  “嘭”的一声关门声后,男人和女人的奇怪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妈妈抱着他的胳膊突然用力,仿佛要这样将他勒死在怀里。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声响渐歇,妈妈的力道也松了,他仰头想去看,却从那一眼对视里看到诀别。
  一口血喷在他身上,温热黏腻,在梦里将他淹没。
  ……
  凌晨的大排档里,林知安挺直脊背坐在桌前,周围是喝酒大声聊天的男人,他坐在这里格格不入。
  端着托盘的程雅颂走到他旁边,放下一份馄饨,“请你的。”
  “谢谢。”林知安没有动筷,等她说明约见的目的。
  程雅颂抱着托盘,背对他,观察是否有哪桌客人需要帮助。
  “让你来圣英是做什么的呢?赎罪吗。”她轻嗤。
  林知安面色不改,“合作的关系就不要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了,各取所需不是吗。”
  “还以为有很多时间?没注意到她已经在调查了吗,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早晚,等到她有了防备,你和我早晚要被赶出圣英。”
  “那样不是正好吗,你背后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收效甚微,欺凌,谣言,接近她身边的人,都没用不是吗,反而还让她收获更多人心。”
  林知安抬头,清俊静逸的脸上露出笑意,“从圣英赶走两个特招生对她而言易如反掌,被揭穿伪善面目的财阀呢,天生同情弱者的民众会放过她吗?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程雅颂唇角微扬,“等待她主动犯错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抓紧动作吧,想等着被权灿臭虫一样摁死吗?别忘了我们目的相同,心思也该放在一处。”
  有客人招手呼唤,程雅颂迈步,临走前留下一句,“你妈妈的联系方式已经拿到了,事成以后会当做礼物送给你。”
  林知安拿起汤匙慢吞吞吃着馄饨,权灿说的没错,狐狸不可能变成白兔,从小心思恶劣的人也不会因为生活在相同处境下就悔过自新,只会在一天天的压抑中变得越发面目全非。
  怨恨身边所有的人,货物一样被转交出去,低下乞求收留却被无情拒绝,说是血亲关系的人只会贪图钱财,占尽好处的的人丝毫不知感恩。
  林知安知道自己只会比小的时候更疯狂,所有在程雅颂找上来时才会毫不犹豫,他的姐姐拥有美好璀璨的人生,而他却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发霉腐烂。
  凭什么呢,他永远做不到圣人那样默默祝福她,一样的人生就该一样堕落,傲立枝头的玫瑰跌下泥潭时,不也会脏的一身污泥吗。
  他有耐心等待那天到来,一朵零落的花朵得不到丝毫垂怜,人们不屑一顾时他会小心捧起,将她养在潮湿泥土里相伴相生。
  他可以是最腐烂肮脏的人,但他要蓄养一枝最耀眼的玫瑰。
  ……
  结束课程出发去篮球馆训练时权灿被崔时野拦下,不明所以看着他,然后收获一声冷笑,“你就打算自己走了?”
  不然呢?
  崔时野被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到,刚因为感动升起的一点要和她好好相处的心思又按回去,他撑着桌子起身,手指了指脚,“我怎么办!要照顾人能不能负点责任,别每次都要别人提醒。”
  权灿视线往前看,去找崔时茸,恰好与她偷看的视线对上。
  崔时茸愣住几秒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看过来,耳朵瞬间红透,“噌”地起身匆匆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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