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这样说,任谁都很难再提出留下来的请求,客人一一离开后秦语岚冷脸快步往权灿卧室走。
  推开门,权赫站在床边眼含情愫抚摸权灿脸颊的一幕映入眼帘,秦语岚敲敲门走进来,坐在床边为女儿掖被角,不动声色将权赫隔开。
  看着权灿昏迷中也依旧痛苦的神色,秦语岚尽量冷静出声。
  “一会我要出门一趟,所以就长话短说了。”
  这种时候出门?
  权赫露出审视目光,什么事让她宁愿放下陷入昏迷的女儿也要亲自赶过去处理?
  秦语岚没有为他解惑的兴趣,“我本以为有些人跳的再高也该明白底线是不能碰触的,毕竟每个人都要生活,为了恶心别人一下而丢掉自己的安逸日子太过蠢钝。”
  她冷笑一声,“我还是头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犯两次蠢,当成需要施舍怜悯的可怜虫居然是条阴狠毒蛇,倒真让他找准时机反咬一口。”
  “既然已经打算不留余地撕破脸,灿灿的身世也免不了被拿出来做文章,你爸爸势必要翻脸,到时候灿灿的处境会更艰难。”
  权赫眼底淡漠,“那就加快动作,我和你都是。”
  秦语岚眼底隐藏的担忧褪去,她本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权道民说到底也是他爸爸,这种话他可以说,她却不能主动提。
  现在既然他也有同样的意思,那行事起来就更方便许多,不用畏手畏脚地担心受到阻碍。
  灿灿的身世打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瞒太久,一来知道她的人不在少数,那么多人做不到一一封口,早晚有一天会被捅出来,当初瞒着也只是想着母女俩初到权家,不想太过看人脸色过日子。
  私生女和继女虽然说出去都不好听,但架不住有一层血缘关系能让看热闹的人有所忌惮,她一开始被接到权家时无名无分,最紧要的就是站稳脚跟,否则再多的心思也不敌那些权贵夫人们一抬手的威风。
  至于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忧虑了,嫁进权家这么多年她并非是一味依赖权道民的温柔妻子,明面上的资产冻结又如何,私底下她置办的产业足够灿灿后半生仍活的恣意痛快。
  最差不过和权道民离婚,和女儿找个新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这是她一开始给自己留的后路,只是……
  没想到权赫会生出那种心思,男人的眼神清白与否骗骗自己还好,在她眼里无所遁藏,所以虽然惊讶,但也让她推翻了那条最差的后路。
  权赫和权道民之间的父子恩怨远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仅仅是疏远一些,她私下走关系积攒产业时可听过不少有意思的事。
  权氏看似权道民一人掌握话语权,实际上这些年他的权利正在被一点点架空,资源,人脉,公司,都正被权赫悄无声息地收拢在手里。
  只缺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秦语岚觉得自己能给他,不论是出于对他能力的认可,还是察觉到他对灿灿的情愫,这都是值得合作的契机。
  所以秦语岚找上他,表明来意,展示价值,有了她的帮助解决权道民只会事倍功半。
  优秀的男人总是自傲,当他问出,“没有你的帮助,用不了几年我也能做到。”时。
  秦语岚丝毫没考虑过用告密那样的蠢钝手段来威胁,她了解男人,更知道一个男人在爱而不得时能做到什么程度,于是只反问他一句,“你可以等几年,灿灿却连几个月都等不了,要看着她被扫地出门吗?”
  那场无声对峙在灿灿放学回到家后分出胜负,权赫似乎比她能想象到的要更沉不住气,这样很好,如果在这个年纪就能做到理智大于情感的冲动,那她可真要再考虑考虑事成之后翻脸不认人被清算的后路了。
  她的盘算权赫心知肚明,看一眼躺在床上脆弱无依的权灿,眸底冷意加深,她这个样子没有人撑腰不是任人欺负吗,那个男人指望不了,对发妻都冷血无情的人指望会对继女仁慈吗。
  秦语岚也不行,虽然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女人都要精明,可没有家世底蕴作为支撑,仅靠金钱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财阀手中全身而退太过天真。
  只有他才是权灿的依靠,不需要血缘或者别的什么维系,他会让有些人明白,权家的小姐不是谁都能落井下石的。
  “晕倒是怎么回事。”权赫出声。
  “她爸爸出意外时留下的阴影。”没有过多告知的意思,秦语岚起身。
  “灿灿这里你照看一下,我出去一趟。”
  秦语岚穿了件黑色风衣戴上墨镜出门,没让司机送,她自己开车,拨通安叙电话。
  “带林知安去机场附近找个地方安置,位置发给我,马上过去。”
  语落挂断电话,唇线抿成一道冷艳弧度,价值不菲的车子飞速驶离。
  ……
  机场附近的一处桥洞下,安叙下车抽烟,林知安意识昏沉倒在后排,直到他一支烟抽完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从车里拿出瓶矿泉水,拧开仰头喝两口,然后绕到后排降下车窗,手腕倾倒,半瓶水一滴没浪费尽数浇林知安脸上。
  闭合的眼睛缓慢挣开,睫毛上沾着水珠,林知安看到车窗外脸色漠然的黑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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