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夏木繁点了点头:“肯定是心理变态。但为什么变态?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态?怎么让他承认变态?这些都得我们仔细琢磨。”
  说实话,一开始夏木繁以为是件相对简单的案子,抓住崔乐邦就算真凶归案,可以还魏巧珍和花衬衫女孩一个公道,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魏巧珍之死,在崔乐邦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个朋友。
  夏木繁忽然想起一件事,侧过脸看着认真开车的冯晓玉:“晓玉,你记不记得崔乐邦的姑父生病住院那几天,崔乐邦去了哪里?”
  冯晓玉眼睛一亮:“对啊,社区警察说崔乐邦那几天不在家,去城里找朋友了。”
  又是朋友。
  夏木繁的眉毛渐渐拧起,看着窗外变幻的景色,陷入沉思。
  关于崔乐邦的朋友,崔胜莲三不知。
  老街坊们也和警察反映,崔乐邦住在林场宿舍楼,靠送山货给餐馆赚点小钱,平时深居简出的,并没有什么朋友。
  这么一个内心阴暗的人,不可能与人交心。
  可是偏偏他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朋友,他甚至愿意为他杀人。
  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是被胁迫无可奈何?
  这些问题,都必须让崔乐邦开口说话。
  突破点在哪里?
  崔乐邦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父亲的死亡,是因为急怒攻心、中风而死;
  姑父的死亡,是因为脑出血。
  魏巧珍、花衬衫女孩、鲁萍萍都与他没有任何交集,即使她们的尸体被发现,从社会关系角度出发,根本查不到他身上。
  他的小货车明明运送尸体过尸体,但车上却一丝血迹都不到,因为他将尸体冲洗得干干净净,小货车上没有血迹,只有编织袋拖拉痕迹、大金发藓叶片残留。
  他作案的林场老屋已经废弃多年,位置极为偏僻,方圆一公里范围内一栋农房、一个人影都没有。若不是有鸟儿们看到、听到,谁能知道他藏在哪里?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朋友?
  他既然事事料想在先,为什么又执着于西红柿鸡蛋面?那不过是一碗最寻常不过的家常面条。
  他为什么对女性的生理知识那么渴求?一本书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绑架少女?
  太多的疑问,等待着重案七组去发现、去探寻。
  夏木繁与冯晓玉回到刑侦大队、重案七组办公室。
  简单交流过鲁萍萍提供的信息之后,夏木系在白板上写下“朋友”二字,在这两个字上划了一个圈:“怎么找到他?”
  龚卫国第一个举手,神情间颇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既然是朋友,那平时一定会有交流来往,他有没有bp机?如果他有,那我去传呼台查一查他的通信记录,就能把这个人揪出来。”
  很可惜,冯晓玉摇了摇头:“很可惜,他没有bp机。”
  龚卫国气恨恨地一拍桌子:“怎么混得这么差,连个bp机都没有?那他平时靠什么和别人联系?”
  冯晓玉瞥了他一眼:“你调查的时候带没带脑子?这个问题我问过崔胜莲,她说崔乐邦开的是石虎留下的小货车,平时生活轨迹很简单,姑姑家、山货卖家、收山货的餐馆,三点一线,根本不需要什么电话、bp机。”
  停了停,冯晓玉继续说:“一台电话初装费就要四千多块,一台中文寻呼机一千块,林场效益不好,崔胜莲早就下了岗,以前靠着石虎做小生意赚钱养家,石虎死后就靠崔乐邦赚钱,可能赚得也不多,没有多余的钱装电话、配bp机吧。”
  的确,从小货车的破损程度、崔胜莲家里的陈设家具来看,他们的生活只是温饱安稳罢了。
  第一个建议就折戟沉沙,龚卫国有点郁闷地嘟囔了一句:“没有电话和bp机,查电话记录、传呼记录这条线给堵死了。”
  孙羡兵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笔录本,翻找出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说:“看看这个,林场宿舍北区2栋一楼有家小卖部,那里有公共电话,说不定崔乐邦在那里打过电话呢?”
  龚卫国大喜,伸出胳膊一把箍住孙羡兵脖子:“小孙,你真够细心的!那些邻居们说过什么你都还记得住,佩服、佩服。”
  孙羡兵的脖子突然被箍住,热气袭来,脑门子都是汗,他挣扎着把龚卫国推开,胀红着脸骂:“你发什么神经!这么热的天贴这么近,你要害死我啊。”
  龚卫国嘻嘻一笑:“夏组长,我和孙羡兵一组吧,我俩去小卖部查电话记录。”
  夏木繁点头:“行。”
  难得龚卫国主动与孙羡兵组队,嘴碎二人组,可以有。
  冯晓玉主动站了出来:“那我和虞敬一组,问问崔乐邦经常进山货的有哪几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销售渠道。知道他把山货卖到哪些餐馆之后,再继续追查,也许他的朋友就在那里。”
  夏木繁看向冯晓玉、虞敬。
  冯晓玉温柔细心,虞敬沉稳可靠,他俩组队入户访谈,一定容易获得对方的信任。
  夏木繁道:“好。”
  转身在白板上,从“朋友”二字画出三条射线,一条射线的端头写下小卖部三个字;一条射线指向餐馆,第三条射线则指向魏巧珍。
  夏木繁道:“我和岳队一起去查魏巧珍,从她的社会关系出发看看能不能发现她与谁有仇,到底是谁想要害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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