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脚油门!轰隆!性能强悍的越野撕破黑色雨幕俯冲而去!车灯照亮前方!
......
五层的欧式别墅坐落于大片青绿草地,后面是片低矮的葡萄林,现在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蜿蜒的藤生机盎然,被人精心打理。
这一看就是一座私人的葡萄庄园,在f国不算特别,不过铁门旁的大理石柱上悬挂着两个红色喜庆的灯笼,彰显着主人的华裔身份。
慕行的黑色悍马就停在别墅门口,横过小路,园丁精心打理的草坪被车轮碾压出两道黑疤似的蜿蜒。要不是情况紧急,苏依萍女士得知了能把慕行的耳朵揪下来凉拌着配红酒吃。
慕行本来是先开着想去市区医院,后面想起这里离庄园近,他们家那私人医生夏天常借住他们家庄园。
所以慕行一脚油门就冲回来了,风风火火,大喊大叫,把三楼客房早睡早起的f国老头拽起来加班。
老头五十多岁,头发卷曲银白,穿着黑色丝绸睡衣、拖鞋哒哒哒,下楼梯气冲冲,深受资本主义荼毒,一直喊着要告他,要请律师!直到进房间,看见雇主捡回来的小泥人目瞪口呆,良心想起希波克拉底誓言,赶紧救人。
老头小心翼翼检查了得有十几分钟。
慕行去外面抽两根烟,回来听老头得出结论:没多大事,身上穿的厚,骨头摸起来也没裂,就是脸上脖子上全是碎石树枝刮出来的伤。不过稳妥起见得去医院照ct看看脑子有没有受损。
慕行的日常语言流利,但涉及医疗术语其实是听得一知半解的。见那老头边叽里咕哝着边用生理盐水冲人脸上泥巴,慕行松了口气:腿没断就行,等人醒了就能爬起来自己去医院看。
慕行好奇地打量着老头洗小泥人,透明的水下去浑浊的黑水出来,随着那人脸上的泥巴像颜料一样被冲干净,露出惨白的皮肤,慕行刚松懈下来的眉头又慢慢皱了起来:这哥们好像有点眼熟?这鼻子,这嘴巴......等等.......这眼睛!
慕行砰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捏住人鼻子转了转!
老头嫌他捣乱,一巴掌拍他手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指向门外:“tu sors!”
慕行人傻了,不敢置信地一步三回头,看了好多眼,转身出去给宋天琪发消息:把你上次偷拍兰花儿那照片发我。
现在都十一点了,宋天琪没回,但是吕子洋很快回了:干啥?
但他也不废话,解锁了宋天琪手机就发过来:电闪雷鸣用兰逼王照片辟邪?
慕行仔仔细细放大,确认了冲锋衣和眉眼细节,一股沸腾的血涌上头顶:真是他!他救的真的是兰持!
庆幸、感慨、麻了,各种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慕行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低血糖一样撑着栏杆缓了好一会:一股名为狂喜的情绪最后占据最高地,慕行的嘴角缓缓裂开,笑得像恐怖片里最后出场的大反派!
他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
他救了兰持!一个月前才拒绝跟他握手言和的兰持!那个从小到大和他作对,压制他!欺负他!嫌弃他!别说当朋友,甚至都不想和他沾边的兰持!
哈!哈!哈!
也不知道这崽子什么狗屎运气,欧洲这么多国家哪里去旅游不好,淋雨摔个跟头偏摔他面前来了,这下好了!落他手里了吧哈哈哈哈!
慕行内心狂喜:让兰花儿欠下他这么大一个恩情!看他醒来还怎么拽!
慕行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那副场景了,他一个旋风似的冲回房里,不停地问医生老头人啥时候醒。
已经要十一点,老头人本来就困得直打哈欠,擦了擦冲泥巴冲的一脑袋汗,吹胡子瞪眼:“qui sait.”
天知道!
慕行第二天还要上班,想着既然是兰花儿那就再让他多欠点的心态,把还在昏迷的人搬市区那公寓去了,这样醒来后去医院照脑子更方便。
医生老头脾气大,但人的确细心,不仅把人身上泥冲了,浑身都检查过伤,还给换了身干净衣服。慕行过大号的黑色t恤穿在这小子身上显得格外违和,此时在慕行眼里却格外顺眼。
慕行喜气洋洋把他扔床上,对着人拍了好几张丑照。这样爽的事他迫不及待想分享给酒店那两,后来一想不如让他们亲眼见证,当堂惊掉下巴。所以他又极富耐心、吹着愉快的口哨收起手机,上班打卡去。
慕行就是这种人,他享受当猎人的感觉。越想要的东西,他越有耐心;越迫切,他就越喜欢细水长流。就像最好的红酒,值得最漫长的等待。
下午四点二十分,慕行不急不缓地出现在公寓门口。他手上提溜着一瓶特意绕道去隔壁街区高分精酿店买的酒,吹着《好日子》的口哨,锁车快步上电梯。
电梯抵达五层,他又溜达起来,先走到窗口趴着窗点了根烟,
窗台上有个划拉开肚子的空啤酒瓶,他抖着烟灰,赞叹欣赏着窗外脚步慢悠悠的欧洲人。
都过去这么久了,兰持一定醒了。不知道当他等下满脸感谢和期待地看见进来救命恩人是自己,脸上会有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呢?
眼睛一定会比以前任何时候睁得都要大,他那单眼皮总是喜欢垂着,长长的睫毛敛住瞳孔里的情绪,仿佛没谁能入他的眼!
而今天!慕行将允许他看不起全世界但独独不能再看不起自己——慕·兰持救命恩人·牛逼克拉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