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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柯同人)乌鸦折叠 第342节

  枪声让音乐厅里变得混乱起来,人群终于有些慌了,在这混乱的杂音里,约纳斯没能再听到他学生的声音。他想往回跑,却又分不清方向,只能向有人说话的位置靠近——他就是个普通的音乐家啊,他帮不上学生的忙,他的学生可是很厉害的杀手,是不会死的。
  是的,silber是不会死的,在听到枪声响起、音乐厅里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地这么告诉自己,但还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人都是会死的。
  他胆小,他逃避,他甚至不敢问他的学生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场音乐会,他可以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可是当眼前真的变成一片漆黑的时候,他又开始恐慌了。
  耳边是连续传来的枪声,夹杂着人的尖叫声、呼喊声,间或有保安在维持秩序的声音,刺耳的轰鸣从不知道什么传来,血的味道在大厅里蔓延!整个音乐厅都乱了起来!
  地面在摇晃。
  剧烈的爆炸声打破了勉强维持的平衡,也打碎了人们内心最后的希冀,爆炸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黑暗的音乐厅,刺目的光散去时,摇曳的火苗正从观众席上蔓延。这仿佛只是个开始,火光升腾,混乱陡然加剧,人群里传来了哭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上方砸落,重重坠落到了地面。
  悬挂在音乐厅穹顶的装饰物轰然坠地,砸落的方向就是中央的舞台!
  而就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内部,在几乎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这场混乱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时候,在砸落的装饰物后,身穿白色礼服的男人就坐在钢琴旁,似乎完全没被这混乱的局面影响。
  他按下了纯白的琴键。
  摇曳的火光依稀照亮了舞台,单独为他在黑暗里开辟出一片空间,银发的音乐家重新开始了演奏,靠近舞台的座椅正在燃烧,火势马上就要蔓延到他的身边,但他毫不在意。
  轻快的音乐自他的指尖流淌,没人听过这首曲子,却能轻易地从中感受到演奏者的心情:平静,安逸,像宁静的冬日,落雪的天空,和隐藏在雪下的……
  危险。
  仿佛正在休憩的银白色野兽,在寂静的午后安睡,但这只是错觉,任何靠近的动物都会被它毫不犹豫地咬断喉咙。它慵懒地、心情颇好地等着,至于有没有猎物会来,这只能决定接下来的时间是否有趣,它并不在意。
  他的音乐很轻松,但每一个音又很稳很重,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不过正在弹钢琴的人其实并不关心其他人能不能听懂,他也不是弹给他们听的——他弹给自己,弹给三十三年的过去,弹给死去的同伴,他想到哪里就弹到哪里,想换风格的时候就随心去换,他学音乐的时候还是正在学各国语言的年纪,音符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门跟人类文字相似的语言。
  明灭的火光照亮他的侧脸,就要顺着那头银发的长发向上攀爬,却被他在演奏的间隙抬起一只手,生生按灭。他像火光中的精灵,像一片银色的羽毛,像一场好像只要触碰就会飞走的梦。
  音乐厅里逐渐安静下来。混乱不知何时已经平息,只有尚未被彻底扑灭的火焰,簇拥着他,依旧在这片乐声里静静地蔓延。
  有人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他回答:“尘世故事(melodia mundi)。”
  第199章 尘世雾都
  火焰熄灭了。
  寂静黑暗的大厅里, 人们最后看到的,是那个穿白色礼服的银发男人抬头,往观众席的方向看来, 然后轻轻笑了一下的画面。
  啪。
  有人按下了相机的快门。这场音乐会禁止携带摄影设备是不假, 但刚才混乱发生的时候,已经有人重新打开手机想要报警了。不过音乐厅里完全没有信号, 工作人员进行事故处理的速度也很快, 手机没能有别的用途,就被用来拍下了在黑暗与火光中独自弹奏钢琴的银发音乐家的身影。
  明明再次陷入黑暗,整个音乐厅里却依旧是一片寂静。就在刚才,那位音乐家演奏的时候, 人们慌乱的心情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音乐厅里的混乱渐渐平息, 那钢琴曲的旋律中好像蕴含着一种魔力, 让人们抛开心中的杂念, 坐回观众席上聆听这场特别的演出。
  当然,更现实的原因是刚才两眼一抹黑, 而且没多少人成功通过逃生通道离开,工作人员也很有经验, 会场里的混乱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整件事解决得非常迅速,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 音乐厅内的骚乱已经彻底结束。
  但无论如何, 在这场意外里,他们听到了一场“额外的演出”。忽然间, 在这片黑暗里, 有人拍了下手,然后, 整个音乐厅里响起了沸腾的掌声。
  “约纳斯,”依旧注视着舞台位置的朋友说,“那是你的学生吧?你当年教过的那个。”
  “是、是他……”约纳斯回答的语气有点恍惚。
  “他这些年没怎么练琴吧?技巧有些生涩了,但这场演出的情感远远比熟练的技巧重要,你的学生已经成功找到了‘那条路(the road)’,他将自己的感情完美地传递给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约纳斯——约纳斯!你的学生要出名了!你将在音乐界和教育界青史留名啊!”
  朋友激动地做出了预测,他觉得约纳斯的学生是最有天赋的那种人,而且这个年龄重新开始学音乐也不算太晚,毕竟约纳斯的学生小时候也是系统地学过钢琴的!
  他用力拍打着约纳斯的背部,说约纳斯,你的学生将来一定能成为最顶尖的音乐大师;而约纳斯就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他沮丧地哭了出来。
  朋友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约纳斯难过地说,可是我的学生根本不会来弹钢琴啊,他有自己的工作,跟我们完全不是一类人,而且他的父亲已经死了,我欠了他们家太多人情,怎么能要求他放弃自己的事业来跟我学钢琴呢?
  朋友不解地问,你的学生是做什么的,难道他的工作能比成为一名钢琴大师更激动人心吗?
  约纳斯哽住了。
  他学生的工作是杀手,也可能是特工、间谍、赏金猎人,雇佣兵,等等等等,但不管是哪种,他都能保证他学生工作的每一天都比在音乐会上演出要刺激,还要“激动人心”。
  但他没法对朋友说,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不懂,我也没法跟你解释,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最好别懂……
  满脑子是音乐的朋友就纳了闷了,他不理解,就转身问一直站在旁边、肯定听到了他们谈话的人:“先生,打扰一下,请问你觉得呢?如果他成为一名音乐家……”
  “他没法改行弹钢琴。太显眼了。”站在旁边的人很平静地给出了答案。
  “啊?”朋友皱眉,觉得自己好像问错了人,“用外貌来评价一名音乐家未来的成就是很失礼的,而且美好的外表和音乐总是相得益彰,要知道……”
  他还没说完,音乐厅里的灯就被重新点亮,没过几秒,明灭的灯光趋于稳定,世界变得亮堂起来。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的音乐厅,坐在钢琴旁的银发男人已经不见,能看到的是烧焦的前排观众席,或站或坐的观众们,医生、维持秩序的保安、正在搬走坠落物的工作人员……还有目瞪口呆的约纳斯。
  “约纳斯?”
  他喊约纳斯的名字,但约纳斯依旧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表情,张大嘴巴,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维……”
  “约纳斯?约纳斯你怎么了?!”
  朋友刚想叫医生,就看到约纳斯猛地冲过来,抓住了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刚才回答他的那位先生,这是个金发的男人,个子挺高,穿着白色的礼服,金色的发尾被放在肩侧,从打扮和气质上看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约纳斯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衣领,结巴半天终于喊出了完整的单词:“维维维维维……维兰德!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不是十几年前就死了吗?
  “死而复生”的金发男人没用多少力气就把约纳斯的手拿了下来,理所当然地回答:“来看我儿子演出,可惜来迟了一点。”
  还是来晚了,赤井务武想。
  他到音乐厅的时黑泽阵的演奏都已经开始了,于是他本着来都来了反正维兰德的儿子要炸毛的愉快心态坐下,悠哉悠哉听完了黑泽阵的演奏,又在音乐厅陷入黑暗的时候解决了几个不对劲的人,确认隐藏的敌人暂时没什么动作后,就找到了当年那位钢琴老师。
  赤井务武觉得维兰德的儿子还是比较在意这位老师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顾不上,刚好他离得不远,可以帮忙保护一下这位老师……主要是希望维兰德的儿子找他算账的时候能下手轻一点。
  “不是,你……%&*&@#¥%¥……”
  约纳斯半天没说出话来,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倒是他的朋友先反应过来了,原来这是约纳斯学生的父亲啊!他跟“维兰德先生”道歉,说自己刚才没认出维兰德先生,说话有些失礼。
  赤井务武当然不觉得对方失礼在哪里,毕竟他也不是维兰德本人,而且他跟音乐家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以及……真正的失礼是[扛着rpg踹开你的家门绑走你的儿子还要给日本公安打电话.jpg]。
  他跟约纳斯的朋友聊了几句,又解释道:“是音乐家的工作太显眼了,那孩子不喜欢。”
  juniper不喜欢被人盯着,也不能做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让他永远也无法安心地出现在公众面前。
  约纳斯的朋友害死不死心:“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可能成为这个十年最有天赋的音乐家啊!”
  金发的男人笑了笑,回答:“我家的孩子在很多事上都有天赋。”
  他看向不远处,那个银发的年轻男人站在安全通道的出口,被人围住,仿佛不经意间向他投来了代表询问的视线。
  好了,赤井务武叹气,他现在得想想怎么跟维兰德的儿子解释“秀一是被路过的海盗绑架了,跟【d】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毕竟维兰德的儿子打人还是很疼的,他担心秀一被失手打死。
  ……
  音乐厅的另一侧,黑泽阵也看到了赤井务武。他想了半秒,在“有新的意外发生”和“这人是故意来看他演出的”之间选择了后者。
  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刚才黑暗的环境就是传递消息的最好掩护,但赤井务武什么都没跟他说,应该只是来看他乐子的。明明儿子被人绑架了,这个男人还是表现得那么悠闲……跟维兰德一模一样。哼。
  “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就在黑泽阵面前,一个中年男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语气感慨,“二十多年前我们曾经见过,那也是在一场音乐会上,你救了我的命……”
  “……泰恩·加罗先生。”
  黑泽阵顿了顿,还是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啊,他确实记得,这不就是他上次(二十五年前)和约纳斯一起上台演奏时遇到的那个倒霉外交官吗?
  中年男人非常感慨,用流畅的英语说他记得约纳斯的学生,虽然当年的救命恩人还是个小孩,但这次刚一见到,他立刻就认出来了(主要还是因为在约纳斯身边);当年他本想跟救他的孩子好好道谢,但那件事后不久约纳斯就失踪了,没能再联络上,直到最近这位外交官听到了约纳斯重新出现的消息,就来找人了,没想到还能直接遇到多年前的那个孩子本人。
  外交官先生回忆完往事,又说:“我记得你的名字叫silber……”
  一直安静地听着的银发男人抽回手,终于说了第二句话:“那只是父亲给我起的昵称。”
  哪有人真叫“小银”的。
  外交官先生忍不住笑起来,说他也觉得这不像是教名,然后正式询问了这位年轻音乐家的姓名。
  黑泽阵意识到了什么,往四周看去: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年轻或年长的音乐家,有西装革履的先生、踮起脚来看他的孩子,也有没带相机的记者和安静等候的侍从。他们看他的目光里不含恶意,也并非对物品的欣赏,而是对一个人的、对他本身的赞许与期待。
  他们想知道他的名字。
  名字将代表很多东西,一场演出,一首曲子,一段过去。无论他的回答是什么,这将是一个被记住的名字,他清晰地认识到了这点。
  “维兰德,”他说,“wieland juniper,我继承自父亲的名字。”
  他向在场的人道歉,说自己还有事要做,从侍从手里接过烫金的邀请函,转身就离开了大厅。整个过程都相当顺利,没有任何人拦住他。
  他转身的时候,银色的麻花辫被他的动作带起,扫过被火烧焦的墙壁,又缓缓落下。
  编在头发里的一朵蓝色小花悄然落下,掉在人群中一个小孩的手里。
  小孩蹦起来,向他挥动手里的花,大声说:“维兰德先生!你的花掉啦!”
  他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说:“花是送给这里最幸运的人的。”
  黑泽阵穿过走廊,离开了演奏大厅。
  他转过拐角,看到零零散散离开音乐厅的观众,事实上音乐会仍旧会继续,他走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将舞台清扫得差不多了,现在离开的人要么有急事,要么就是担心会场里还有潜在的危险,不打算继续留下。
  不过从在场的人数来看,留下的观众还是大多数,黑泽阵对音乐界不是很了解,但想必有些人来一次不容易,自然是要听到最后的。
  他没打算现在就出去,只远远看了门口的情况,确认所有提前离开的人都需要登记后,就转身要走。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两个正往音乐厅后门走的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性,动作略微有些僵硬,没往他的方向看,正在交谈,似乎准备离开。
  这是条偏僻的走廊,离开音乐厅的人一般不会选这条路。两个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平常。他们从黑泽阵不远处路过的时候,倚在墙边的银发男人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两个人松了口气。
  但他们还没迈出下一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站住。”
  试图蒙混过关的黑羽快斗&工藤新一:“……”
  两个易容过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的少年动都不敢动,生怕被身后的人发现什么问题;黑羽快斗给工藤新一使眼色,意思是你不是说他不可能走这条路吗,为什么还是碰上了?!
  工藤新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是按照黑泽阵在演奏完后会尽快离开音乐厅来推理的,这样的话黑泽阵绝对不会选这条路离开;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黑泽阵根本就没打算走,这样他们会有很小很小很小的概率遇上……所以说为什么会是这条路啊!
  黑泽阵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这两个人慌乱的呼吸声了,但他们好像还以为自己没有完全暴露,呵。
  他把手插在白色礼服的口袋里,一步步往那两个人的方向走去,慢悠悠地说:“你们两个……”
  黑泽阵还没靠近,黑羽快斗就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巨大威胁,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一股寒意直透脊背,他瞬间炸毛,拖着工藤新一就往前跑:“快跑!”
  就算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他还不忘了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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