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有冰凉的风，一丝丝往肌骨里渗。
  渐渐的，那风越来越大，吹得风澹渊的衣袍猎猎而舞。
  就在这风中，风澹渊感受到了与龙首处几乎一般无二的神之力。
  是烛阴之力。
  有细碎的金光在风中隐现，又随风旋转、四溢。
  风澹渊觉得这光似有蹊跷，不禁伸手抓了把眼前掠过的。
  他看着自指缝簌簌而落之物，一愣，这是金粉？
  金粉越来越多，四周也越来越亮。
  突然间，那些金色的粉末突然炸开了，赤金色的光直冲天际。
  风澹渊本能地用手捂住眼，施展“沧海录”往后退去，可刚退了十来丈远，才惊觉不对劲。
  只有眼睛有刺痛之感，身体没感到热，也没感觉到疼。
  他不由停了下来，用“沧海录”护住双目，定睛细看。
  赤金色的光还在不断地涌出，四周浓烟滚滚，有凄厉的惨叫声自遥远处而来，可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
  风澹渊隐隐猜测，这是否是烛阴之力记下的上一次火山爆发的幻象？
  为何不是这一次呢？因他肉眼便能分辨得出，幻象中的熔浆，明显比这一次更多、爆发得也更强烈。
  过了许久，那赤金色的光才小了下去，浓浓黑雾笼罩了天与地。即便只是幻想，风澹渊也有窒息之感，想来那时更可怕。
  但就在这黑雾之中，却有一片赤色的光一直亮着。先前熔浆的光芒太盛没注意到，此刻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片赤色的光是什么？
  风澹渊正琢磨着，又见奇怪的事发生，天地之间竟硬生生扯开了一道口子。
  他愕然睁大了双目，盯着口子里巨大无比的草木、触及天际的山。
  那是……归墟大陆吗？
  那一次火山爆发，打开了人间与归墟大陆的出入口？
  这时，赤色的光淡了下去，而被笼在一片赤色光里的景象，也显露了出来：
  远古族落打扮的人，狼骑，还有为首的一男，一女。
  男的手持一把大弓，女的身着青衣，长发遮了脸。
  风澹渊愈发吃惊地看着接下来发生之事。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 瞧不起小孩子吗？
  只见在那一团赤色的光里，族落之人，狼骑，还有那女子，进入了归墟大陆。
  而那男子起初是站着的，慢慢变成单膝跪地，最后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弓断了，赤色的光随之消失。
  男子与弓于瞬间被熔浆与黑雾吞噬。
  不但如此，熔浆与黑雾开始往归墟大陆涌入。
  眼看就要追上族人与狼骑，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整座流云山。
  那是双翼如遮天之云的巨龙。
  巨龙仰头似在长吟，紧接着它坠落于冒着熔浆、黑雾滚滚的山上，身躯迅速暗淡下去。
  当巨龙消失，熔浆与黑雾也消散了，那个撕开的口子和归墟大陆亦不见踪影。
  风澹渊最后看到的幻象，是一道长长的、宛如巨龙盘踞的山脉。
  然后，幻像与金粉皆消失了，洞中漆黑一片，唯有风澹渊手腕上的手环，还发着光。
  他愣愣站在原地，脑子有点懵。
  原来，当年是羿以落日弓与自己的全部神力，护住了赤水族和羿族，并将之送入归墟大陆，其中也包括女魃。
  原来，应龙与流云山融为一体，既是为了封归墟大陆的出入口，也是为了镇住流云山，以免火山再次爆发，危及归墟大陆和赤水族后人。
  真相与他之前的猜测，相同的只是结果，过程却大相径庭。
  怎么会是羿送赤水族入空间？
  既然如此，羿是赤水族的恩人才是，为何如今赤水族要对羿族赶尽杀绝？
  为何那场火山爆发打开了归墟大陆的入口？
  流云山的烛阴之力，究竟是原本就有的，还是应龙带来的？
  ……
  风澹渊有很多问题，可他也清楚，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些问题，怕是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默默轻叹一声，他转身离开了山洞。
  相比这些问题的答案，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一桩事：归墟大陆的出入口是不是真的关闭了？
  *
  小世子在白夔背上，急得绕着南溟团团转——他只能绕着南溟，不然掉下去了。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啊？山都塌了啊，南叔叔，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小世子建议。
  “你爹爹和我们约定，就在这里等他。”南溟也担心，但他怕他们一走会出什么变故。
  “好吧。”小世子是守约定的小世子，只能违着心意继续等——不，继续绕着南溟转。
  南溟：“……”小祖宗，比起担心你爹，我更担心你掉下去啊！
  幸好，南溟也没担心多久，风澹渊回来了。
  他足尖一点，飞掠上了白夔的背，取出云溪给的骨盏，说道：“走吧。”
  “好。”南溟应下。
  小世子一脸懵，说好了并肩作战，怎么你们两都知道去哪里，就我不知道啊？
  瞧不起小孩子吗？不高兴了。
  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南叔叔，你是个好人
  小世子有小情绪了。
  白夔御风而行，小世子坐在背上，安静如鸡。
  风澹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他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骨盏上，一时之间也没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