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那个字殷无秽不愿提。
他深深闭了一下眼睛,忍住哽咽,声泪俱下地控诉:“我连睡都睡不着,皇宫里你住过的地方,走过的路我都去过,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的影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还得意,你就这样想我。”
“你知不知道,在我认出你的第一眼时脑中在想什么?我要把你抓回来,囚在我身边,等战争结束,我就把你锁在我的寝殿里,让你哪里都不能去,永远都只能留在我身边。”
“可是,当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怕惊了你,怕你又跑,不敢真的那样对你,只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哄慰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这么想我……”
听到殷无秽如有实质的控诉,容诀已经彻底呆在了原地。
他是真的不知道殷无秽会过得这么痛苦。他以为,他离开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是他低估了殷无秽对他的在意。殷无秽说的那些,他确实是,没有考虑到。
“陛下……”容诀看着委屈极了也伤心极了的殷无秽,心里不由动容,忍不住放软了语气,朝他走近。
刹那间他就被殷无秽眼疾手快地抱入了怀里:“你还质问我,你还要跑,你还要闹,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容诀被殷无秽抱得极紧,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胸膛,清晰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容诀开始感觉到问题变得棘手了。
“没有。咱家没想要走,战争还没结束,咱家的事情也还没有做完。”
“所以你还是要走,还是要再次抛下我,你不准走,我不让你走……”殷无秽埋首在他敏感的颈窝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容诀被激地身体一阵颤栗,却顾不上,只能先哄眼泪决堤的殷无秽。
手撑在中间,想推开他,“当然不是。只要陛下不再僭越,咱家自然不会离开。”
殷无秽抱着他的手一僵,连眼泪都止住了。
少顷,殷无秽眨了一下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掉下来,刚被容诀推出了一条缝的距离再次被他密密实实地抱紧回来。
“对不起,阿诀,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也想要,缠着我,所以——”
“别说了。”容诀一把捂住他的嘴,想用力推开他。可殷无秽胸口还有伤,好不容易结了痂,容诀不想给他推裂开。
“罢了。”容诀叹了一口气。
他和殷无秽之间,孰是孰非,早已计较不清楚,乱成一团。
殷无秽变成这样,说到底也有他教养不力之过,容诀其实也做不到真的去责怪他,恨他。
只能说,这都是命。
在那长久的拥抱之后,容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原本好不容易占据的上风荡然无存。其次,他说的话殷无秽也并没有答应。
殷无秽一哭,他就彻底拿他没辙了,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
容诀:“…………”
第90章
翌日,容诀做主免去了颐州刺史各项监督事则。
战争期间颐州城内务繁忙,颐州刺史哪有时间监管这种小事,殷无秽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如此大材小用。
容诀做完决定后派人通知了他一声。
自从和殷无秽坦诚相见后,容诀连每日用膳都不想和他一起了。
从前就经常在一起,此间事务繁杂,殷无秽能力水平并不差劲,他完全可以独立自主,容诀来军营前他也是独自处理军务的,没道理现在什么事情都要询问他。
殷无秽分明没什么事,还要浪费他的时间,容诀已经懒得理会他了。
殷无秽派人来请,容诀直接充耳不闻,或者深入军营安排后方。
敌军即将被彻底逼退出颐州,大军可以开始收拾行装了。人数琐事繁多,倘若无人看顾,很容易出现疏漏,乱作一团。
对于大周目前的形势来说,真正的夺城反击战才甫一开始,各项开支吃紧。
如果容诀预估得不错,之后的军饷恐怕要难以为继了,一切还是能省则省。
正午,容诀还在指挥人手按序装箱辎重,卸去一身杂务的颐州刺史特意前往军营见他,容诀顺道和他一起用午膳。
“多谢先生为颐州所做之事,本史代全颐州百姓谢过先生。”颐州刺史十分感激他,若不是这半年容诀一直为他出谋划策,颐州实难撑到朝廷支援。
“刺史客气了。”
容诀莞尔,知晓他定是有事说,善解人意地:“大人有任何疑难,但说无妨。”
颐州刺史汗颜,却不得不开这个口,“大军明日就要出发了,本不该在这时候打搅先生。但是,颐州刚历经了战乱,满目疮痍,还有别州过来逃难的难民,内务恢复方面,还要请教先生一二。”
论能力,颐州刺史只信他一人。
容诀预料到了,“大人不必忧心。大军行进少不了后方支撑,于公于私,在下都会全力助大人一臂之力,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去刺史房间用膳,主要将之后颐州的休养生息安排妥当。颐州始终是大周最后一道坚固的防线,其战略地位不容忽视。
有了容诀这番话,颐州刺史大为安心。
用膳时候,容诀将方法一一说予他听,不过这也只是大概,具体安顿事宜还要颐州刺史多费心。
但仅仅是这样,已经帮了颐州刺史的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