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瑜刚将酒杯放到了侍者的托盘上,助手忽然走过来,低声汇报:“司先生,阿闻少爷回来了。”
  司瑜整理袖扣的动作一顿,女人的第六感作祟,朱梵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毕竟司先生今天一整晚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她以为这个男人的眼睛是永远沉寂的,像是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在当中搅起波澜。
  她稍显不安道:“司先生,我们……”
  “你自己跳吧,我还有事。”
  司瑜说完转身就走,朱梵不知一下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上前抓住了司瑜的胳膊:“请等一等司先生——”
  “啧。”
  司瑜最讨厌别人莫名的触碰,尤其是这种不打招呼忽然凑上来的,只是毫不留情地甩开她都算温柔。
  司瑜的视线跟着压迫下来,有几分慑人的肃杀,“我说我要走了,听不懂么?”
  朱梵被那眼神看得一惊,有时候漂亮得太过也是一种威慑。
  朱朗在局面失控之前赶紧上前打圆场:“想必司先生家中一定是有急事,梵梵,你也太不懂事了,司先生,请。”
  司瑜看了这对父女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开了。
  朱梵委屈得要命:“daddy!”
  “哎……你还不明白吗?”朱朗的心思落了空,叹道,“司先生家中一定是有人了。”
  朱梵美目瞪圆,不可置信地说:“您是说——情人?”
  ……
  司家的庄园古朴而宏伟,坐落在寸土寸金的a市城郊。
  “司先生,今天也欢迎回家。”
  年过半百的管家早早在门口迎接,司瑜脱下来外套交给他,又从他手中接过温热的毛巾净手。
  “戚闻呢?”
  管家弯着眼睛答:“在餐厅插花呢,阿闻少爷今天带了一束您喜欢的郁金香回来,还有一只新的水晶花瓶。”
  隔着门廊,挺拔的身影在餐厅围着花瓶忙碌,赏心悦目。
  司瑜挑了挑眉,原来的那个花瓶上周被他砸碎了,不知道戚闻从哪儿弄回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他径直走到客厅沙发落座,弄出不大不小的动静。
  餐厅和客厅有些距离,且隔着一堵墙,戚闻理应听不见外头的动静,可他还是听见了。
  戚闻动作一滞,迅速放下手上的事情去往客厅:“司先生。”
  司瑜卧在沙发上,头也没回,看着倒映在墙上的影子,说:“戚闻,过来。”
  戚闻加快步伐,从管家手里接过司瑜的外套然后站到他跟前,发现对方只是和往常一样,视线直白地在他身上扫荡,寸寸游走。
  戚闻会意般的,笔直地站立,任由他打量,死物似的一动也不动。
  司瑜凌空掸了掸手指,指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燃着的香烟。这是他心情愉悦的具象化表征,这无聊的漫漫长夜终于在此刻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距离戚闻刚抵达这栋庄园已经过去三年了,少年曾经无比青涩的轮廓也俨然有了成年男性的样子。
  戚闻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这是司瑜送给他的成年礼,宽厚的肩将西装撑起来,比穿在假人模特上还要挺阔有型。
  司瑜似乎有些沉迷于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纵使他自己也长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蛋,但他更喜欢观看戚闻。
  看他青涩的躯体每日渐熟,看他锐利的眼神日益温驯。
  毕竟这是他精心驯养出来的作品,看起来总是会更有些成就感的。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司瑜看够了,他换了个松快的姿势,长发束成马尾懒散地落在肩头。
  “开学第一天怎么样?”
  “一切顺利。”
  “在学校都做了什么?”
  “办理新生入学手续,参加迎新大会,代表新生讲话,参观学校。”戚闻像机器一样有问必答,事无巨细,看不出新生入学的喜悦,眼里也没什么探究欲望。
  只是平静地讲述无趣的一天,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
  戚闻深知司瑜并不会真的对他的生活感兴趣,他只是要确保自己的一切行动在他的掌控之内,日复一日在他身上打下“已阅”的标记。
  “嗯。”司瑜听完淡淡地回了一声,必然的,他没再追问。
  事实上,这世上能让司瑜感兴趣的东西和事物真的不多,戚闻勉强能算一样,其他大部分时候司瑜都觉得无聊得想死。
  戚闻自然也看出了司瑜的分心,借机转移开话题:“司先生,和朗梵谈得还顺利么?”
  “唔,有机会和天域扯上关系他们脸都会笑烂,能有什么不顺利的。”说到这个,司瑜勾了勾唇角,“不过很快“朗梵”很快就要从企业名录上除名了,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戚闻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司瑜的观念和他本人一样极端,人生信条里永远没有合作共赢这个词,只有零和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也是因为这样,到目前为止,他永远是市场厮杀的赢家。
  “对了,”司瑜坐起来,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捋着鬓角的头发,“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恒远,城南时代广场那个项目,他们居然想和我们竞标,哈。”
  “恒远的董事长约我去谈一谈,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挣扎,明天都要好好地给他们上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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