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走吧,我们去洗澡。”
司瑜挣扎了一会儿,力气用光,蔫蔫地萎在戚闻怀里,遂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间司瑜搞清楚了一件事,跟戚闻说话白费口舌,跟他拉锯白费力气。
既然戚闻上赶着继续给他当仆人,他不如享受着,至少戚闻在伺候他这一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
冬天往深处走,黑夜越来越长,司瑜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也许戚闻说得没错,他真的进入了冬眠状态。
随着这种状态的持续,戚闻发现司瑜的欲望越来越低,几乎快要达到无欲无求的境地。司瑜倒是不抗拒他的亲热了,只是无论戚闻怎么兴奋,司瑜永远都是淡淡的模样,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以至于戚闻时常有一种身边躺着一具空壳的感觉。
戚闻数数日子,司瑜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见过生人了。
一月,山庄里迎来了这个冬天的初雪。
外头天光蒙蒙亮,屋内暖气很足,司瑜一处肩头露在被子外面,戚闻将他摇醒。
“司先生,下雪了,想去外面走走吗?”
司瑜睡意朦胧,胡乱推开他:“不。”
戚闻盯着司瑜蹙起的眉头,若有所思。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见司瑜用两个字以上的句子回答他了,再这样下去他怀疑司瑜已经快要丧失语言功能了。
戚闻起身后给乔去了电话:“乔,再帮我约一下教授。”
对面说了什么,他思索了一下,回复:“今晚七点吧,司瑜那时候应该醒着。”
“好,多谢。”
电话挂断,戚闻到临时办公的地方处理公务,加速今天的工作,好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
这段时间来,他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司瑜睡着的时候他便工作,确保司瑜一醒来就能看见他。
两人仿佛都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
虽然司瑜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坐在那儿发呆,但戚闻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对于有的人来说,无事发生平平淡淡已经是一种奢求。
司瑜在下午五点的时候被窗外化雪的声音吵醒了,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找来自己的衣服套上。
今天醒来没有看见戚闻。
他蹙了蹙眉,起身在窗边开了一条缝隙。
冷风瞬间窜了进来,化雪时的温度格外地低,司瑜却没有关上窗。
他的卧室是山庄里视野最好的房间,窗景正对着东湖,湖面潺潺的流水结了冰,静止了。
窗外的世界太过安静,好像除了屋檐窗边的滴水声,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原本他醒来还能看见戚闻,此刻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像天地间只剩他一个人了,巨大的孤寂感顿时袭来。
司瑜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他打开门要出去,迎面正好遇上回来的戚闻,戚闻皱着眉。
“司先生怎么不穿好鞋。”戚闻把司瑜抱到床上,蹲在床边替他把鞋穿好,“窗户也不关,该着凉了。”
司瑜望着窗外,嘴角向下压着,露出几分不悦:“雪化了。”
破天荒地说了三个字。
戚闻顿了顿,回答他:“嗯,清早下的,傍晚就化了。”
司瑜还是不高兴,大概是雪忤逆了他,偏偏在他醒来时化了。
戚闻盯着他的五官轮廓看了会儿,凑过去在脸颊边吻了一下。
“司先生起来活动活动吧,一会儿吃完晚餐带你去见个人。”
司瑜冬天脑子也转得慢了,他稍微反应了下,才露出几分惊讶,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好奇,这也是他欲望减退的一部分体现,戚闻习惯了。
现在鲜少有什么能牵动司瑜的情绪变化了,他眼中常常一潭死水,比东湖结冰的湖面还要平静。
晚餐司瑜吃得比平时多了点儿,戚闻强行带司瑜去东湖边走圈消消食,司瑜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走到一半他停下来,不肯继续向前:“冷。”
戚闻摸了摸他的手,确实冰凉,于是牵着他的手揣进了自己兜里:“好点了吗?”
司瑜没说话,只是有点诧异地看着戚闻,大概是惊诧于他的体温之高。
最后那半圈在戚闻半牵半扯下还是走完了。
回到室内时间刚刚好,戚闻将电脑摄像头连了投影,教授那张儒雅的脸出现在幕布上。
“戚先生,晚上好。”
司瑜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戚闻,仿佛在无声地控告戚闻的诈骗行为。
“这位想必就是司先生了。”
司瑜眉头一动:“你认识我?”
教授很有礼貌地笑笑:“久闻大名。”
“司先生最近感觉怎么样?最近心情有好点吗?药都有按时吃吗?”
司瑜倏地偏过头看戚闻,神色晦暗不明。
“他是什么人?”
戚闻握紧了司瑜的手:“司先生,这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不要讳疾忌医。”
司瑜强硬地抽回手,对那炽热的温度丝毫没有留恋,蓦然笑了笑:“要不让他给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