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体是本钱,他要是这么卖力干了,剩下的银子都不知道便宜谁。
还不如现在这样,天天肚子吃得滚圆,每年还能攒下五六两来。
攒下的银子,贺多贵夫妻二人便供贺强上私塾,就想着贺强能考取功名,这样他们贺家就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了。
钱三丫闻言狠狠翻了个白眼,“……哦,早饭只剩下稀饭了,你吃不吃?”
他们是青梅竹马,她还能不知道贺来贵什么人嘛,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到底还是自家当家的,她就懒得戳穿他。
“吃,再给我煎两个鸡蛋饼。”
……
贺晏两口解决了一个鸡蛋。
分家势在必行,但赚钱的活儿也不能放下。
“晏小子啊,这么早就出门去了?”一脸色蜡黄的叔么正好抱着衣服出门盥洗,见他兴冲冲地走着,问道。
贺晏点点头,“嗯嗯,柳叔么早啊,对了,叔么,军子还没回来?”
贺军便是这柳叔么的儿子,贺军的亲爹贺瘸子生下来这左腿就细伶伶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别说好人家的哥儿姑娘了,就连穷人家的哥儿也不一定看得上他。
自然,二十岁那年官配了花印黯淡的哥儿做夫郎,也就是面前的叔么,柳叔么进门五年才生下贺军。
大抵是开怀了,接下来几年,柳叔么竟接连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汉子,一个哥儿。
贺军作为家中老大,爹腿脚不好只能靠编竹编为生,阿么生下老三后就时常不舒服。
因此,自懂事起就在山里摸爬滚打,贺晏就是这么和他相熟的。
三年多前,贺军还未满十六便被充当兵役征走了,好在年初时平安归来。
贺军比他要小上三个月,这婚事倒是不着急。
“还未,”柳叔么说道,他们家地不多,不像贺家那样还能花钱请人干活。
家里一共就五亩水田,一亩旱地,刨除赋税后剩余的产出根本不够吃,贺军听闻刘府招短工插秧种地,便自告奋勇去了。
眼下都有五日了还没回来。
贺晏对此也不太了解,毕竟他这性子也没有那户人家愿意收他做工的,“若是今日还没回,到时你跟我说一声,我去看看。”
他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柳叔么,“叔么这给你吃,补一补。”
要是旁人,贺晏可不会这么大方给出一个鸡蛋来,这可是两文钱!
但不说贺军打小当他是兄弟,就说这柳叔么对他也是多有照顾。
十四岁那年他发烧都烧糊涂了也没人管,最后还是贺军将他带回家去照顾,要不然他真的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对于贺军他们一家,眼下贺晏有能力回报自然也不在乎一个两个鸡蛋。
可叹他现在还没分家,其他东西就是他舍得给,贺军他们也不愿意要。
柳叔么连忙拒绝,“我不要,你拿回去吃。”
两个鸡蛋三文,单买一个鸡蛋也要两文钱呢,这可使不得!
“可别,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嘛,安心拿回去吃。”贺晏将鸡蛋丢他手里,挥挥手,大步往前走。
柳叔么望着手里的鸡蛋,无奈笑了下,心道算了,赶明儿给他缝两双千层底鞋垫吧。
贺晏沿着山路快步走,很快就将两个油饼解决完,不得不说,这人心虽然是偏的,但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
这油饼香得很,上面刷满了葱油,棕黑的葱段被炸得焦焦的,若是裹着菜蔬吃想来也有几分清爽可口。
油饼很大,两个将将够八分饱,贺晏来到了之前标记陷阱的地方,他一共挖了三个陷阱,都在山里又偏又远的地方。
两个小陷阱里只有一只孤零零的山鸡在里头扑腾着翅膀。
而大的那个陷阱里则空空如也,陷阱里面和周围泥土草丛有些暗红色的血迹。
贺晏望着那几枚的菱形爪印,由深至浅逐渐消失,感觉好像看到一只带伤的狐狸挣脱陷阱逃跑了。
他的好几两银子啊!!
他立马顿足捶胸,恨不得昨晚住在陷阱旁!
痛失几两银子,贺晏将悲愤转化为动力开始干活。
五月的早上太阳不算猛烈,但长时间暴露在阳光底下,贺晏依旧被晒出了一身汗。
只见他脚踩不算高大粗壮的杨梅树上,杨梅丰硕,压弯了枝头,这杨梅树就在山洞不远处,估摸着便是原本山洞的主人种下的。
附近还有一颗梅子树,好在这块地方村里人也不来,倒是便宜了他。
为了树上的杨梅能挂果成熟,他可做了不少功夫。抓虫杀虫不说,偶尔还要施肥。
这肥还不是随便就能到得来的,得是钾肥才成,猪的骨头或者蕉皮都可以充当天然钾肥。
等到差不多成熟的时候,为了防止虫害和鸟啄,他还喷了自制的杀虫剂。
好不容易杨梅终于由淡红转向深红,贺晏用剪子一串一串地剪下来,剪了一篮又一篮,摘得满头大汗。
摘下来的杨梅装起来估计有一背篓这么多,但他怕装一起压坏了杨梅,干脆分开两个背篓,底下和周围填满了树叶,再放入一半杨梅进去。
眼看着就要到晌午,贺晏饭也没赶得上吃,他就前后各一个背篓,撑着竹排往县城赶。
两刻钟后,贺晏交了一文钱进城费,今年新县令上任,这城里城外的治安都好了不少,城门的守卫个个人高马大,倒是没有出现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