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您，您坐。”
  女人不知道说什么，磕磕巴巴的让常念坐下。
  常念把食物放到一个像是桌子的空处上，唠家常一般的说：“别那么客气，你叫我念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说完，他又看一眼孩子，“他有名字吗？”
  女人右手揉搓着皮裙，拘谨的回：“我叫兰，是我阿娅取的名字。他叫芽，是弘取的名字。”
  “芽吗？很好听。”常念夸赞道。
  见芽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午饭，常念没有多待，起身道：“阿娅还等我吃午饭，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兰你可以来家里找我。要是芽再发热，带人去叫我，我会很快过来。”
  兰见常念要走，忙从一边的陶罐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塞到常念手里。
  常念只用余光便看清楚那是什么，是一大块粗糙的食盐。
  如果说什么是原始社会的硬通货，那一定是食盐。看这块鹌鹑蛋大小的食盐，几乎是三四个人两月的用量了。
  常念哪可能收，无奈将食盐再次塞回去。“家里的盐够用，弘是战士，无论是打猎还是守护部落都需要力气。没了盐，他哪儿来的力气。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些年多谢族人帮衬，如今好了，自要为族人出力的。”
  一番话说完，兰的眼眶都红了。虽然大家都是同一个部落的人，但谁多一点食盐都是求之不得的，眼前的人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常念怕与她让来让去，忙礼貌的点了个头回去了。
  回到家里时，瑶见到他脸上的细汗，打趣道：“怎么，外面有野兽追着你呢？”
  常念也开玩笑说：“跑跑步，锻炼身体。”
  瑶明白“跑”的意思，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跑步”这样的说法，不过她倒也能大致明白。只是见儿子单薄的身形，不□□露出心疼。
  见母亲温柔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量，他心里暖暖的，可又难免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怕表露出不合时宜的情绪，于是坐下来，给身边的父母夹菜。
  狩猎队是日头西斜时回来的，有首领带队，自然又是一次大丰收。今日打到的猎物堆成一座小山，看上去十分壮观，部落的族人还有狩猎队的战士围着猎物一边呼喊，一边转圈，庆祝今日的丰收。
  比起如山的猎物，常念的目光却被两只肉乎乎的小猪崽儿吸引。上辈子，除了实验室的小白鼠，他基本没见过其他生物。
  眼前这两只崽子虽然干瘪了点，但活力的很。被抓着脖颈上的皮挣扎不得，却还是奋力的捣腾着四个蹄子，十分好玩。
  他走上前，问题着猪崽儿的那人，“可以给我抱一下吗？”
  那人或许是着急去找自己的伴侣，将两只猪仔一股脑都塞给常念。
  常念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猪崽儿，这时候它们的鬃毛还算柔软，粉乎乎的小脑袋瓜看上去傻呆呆的，也勉强算得上可爱。
  “你们哪儿抓来的，打算怎么办啊？”常念低头撸猪，并没有看到那人已经走了。
  “杀了，烤上。”
  简单利落的回复，让常念愣了好一会儿。
  半天后，他循着刚才的声音望去，见着一张轮廓锋利的脸，就杵在他眼前。
  “咕咚”，是常念吞口水的声音。
  不在父母身边，常念看见厉还是会紧张。虽然早上他没有杀自己，大概率是听进去自己的分析，不会再动手了。但脖子上的触感还没忘，也不是说不害怕就能不害怕的。
  看一眼怀里的猪崽儿，又看一眼旁边的人。或许是被看久了，厉的眉心微微蹙起，回视他。
  常念不自觉箍紧了怀里的猪崽儿，疼的两个猪仔“呜嗷”的叫了几声。
  “今晚分猎物的时候可以把两个小东西分我吗？其他的猎物我可以少要一点。”常念强自镇定试探地问。
  作为大祭司的接班人，常念不用狩猎，却可以分到与族人同样多的猎物。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兰说，族人对自己多有照顾。
  厉一米九的个子比常念这个还未发育完全的身子高了大半头，他睨着常念。
  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怵，常念又补救道：“其他猎物，我可以不要。”
  常念因为长久不见太阳，皮肤是罕见的白皙，白瓷般的脸上一双眼睛黑宝石似的，又大又亮。试探着看人的时候，好像藏了一汪水，灵动又有些可怜。
  厉被他这样的神情扎了一下眼，马上看向别处，抿了嘴角。“你想要就拿去，剩下的猎物会刨除猪崽的重量分给你”
  “啊？”常念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惊讶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诚心诚意道：“谢谢。”
  得到了两只猪崽儿，常念也不逗留，小跑着回去给它们准备安置的地方。现在天色已晚，来不及做猪圈，只能临时在棚子旁边给他围了个简易的住所。
  好在两个小家伙小，折腾一天累了，在吃过常念煮的红薯叶子后就睡下了。
  这边常念安置完小猪崽儿回家，那边兰带着狩猎回来的弘也过来了。弘一身腱子肉的男人，刚见着常念，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吓得常念赶忙躲开。
  只是闪身的时候没注意脚下，左脚撞到了石头上，失去了平衡，眼看着是要栽倒在地上。
  后面过来的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住了常念的身体。
  弘也没料到会是这样，起身上前帮忙搀扶，但手伸到一半，却被厉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