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瑠加却摇了摇头。
  “我不否认兜做了许多十恶不赦之事,但他和我一样都遭受过村子高层迫害,我能理解那种感受,或许是这段经历促成了他如今的性格。”
  “他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执着的答案,至少分别前,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香燐和水月似乎不想因为药师兜而破坏了餐间闲谈的好气氛,求同存异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讨论雷之国的风土人情。
  云隐的特产牛肉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是牛肉,水月对其他食物也赞不绝口。
  本是性格各异的五个人,却都因宇智波佐助而聚在一起,从“蛇”建立到蜕变为“鹰”,一眨眼竟也和睦相处了许多时光。
  音隐、雾隐、木叶、岩隐还有如今的雷之国。
  不知不觉,那些山川与风景都见证过他们结伴同行的身影。最初的摩擦与争吵已渐渐变为相处的常态,重吾偶尔也会想,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地走下去也不错。
  本就是一群被命运抛弃之人,彼此抱团慰藉取暖,倒也称得上是个不错的归宿。
  晚餐在水月和香燐的拌嘴声中结束,水月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躺在榻榻米上。
  重吾看着格外沉默的佐助,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从方才起他就安静得过了头。
  “佐助,你还好吧?”
  青年低低应了一声,抬起漆黑的眸望向重吾。
  “……怎么?”
  重吾蹙眉,对方虽面色平淡,但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佐助的眼睛是完全茫然的。
  水月和香燐也凑了过来,水月甚至大胆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若是平日必会被毫不客气地拍开,但此刻黑发青年只皱眉,眼睛毫无焦距。
  “啊,难道说……”香燐惊讶:“他、他不会醉了吧?”
  “这家伙才喝了多少啊……”
  水月好奇地去摸酒壶,大吃一惊道:“他一个人悄无声息全喝完了!这种清酒喝着甜,可不知不觉容易多喝,难怪醉成这样!”
  瑠加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他从没碰过酒……而且佐助他、他还没成年!”
  重吾三人目瞪口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于毫无反应的青年身上,只见他微微垂着头,刘海掩盖了那双漆黑茫然的眼睛,呼吸也是缓慢又深沉的。
  “真是胡来啊。”水月无奈,“嘛,不过倒也像他的风格。”
  “总而言之,先带他回房间休息吧。”
  正当大家手忙脚乱准备将这个醉鬼抬回房间时,一直垂头静坐的佐助忽然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声音极轻,像一阵微凉的夜风,但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哥哥。
  佐助下意识地喊了哥哥。
  重吾伸向青年的手顿在空中,所有人原本或嘲笑或揶揄的表情收敛,不约而同流露出一丝低落心疼的神色。
  水滴落在桌面,发出轻不可闻的“啪嗒”声,可鹰小队的成员都默认这是洒落的酒而非失控落下的泪。
  他们恍然意识到,整个小队中,佐助才是年龄最小的那个人。
  最终是瑠加叹息一声:“带他回房间吧。”
  再度清醒时,佐助隐约觉得有什么在推自己的脸。他困倦地侧头,正巧对上一双金色竖瞳。
  阿咲扒拉着这个坏男人,将他脸上踩得都是红红爪印,见佐助醒了,掉头就跑,“嗖”地一声窜进瑠加衣摆。
  少女端着醒酒汤来到床边,无奈又好笑:“我都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
  佐助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就着瑠加的手把汤喝完,却因苦涩的药味而皱起鼻子,看上去有点可怜。
  “……我醉了?”
  “醉得完全失去意识了呢,还记得怎么回房间的吗?”
  佐助蹙眉,暗自懊恼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可头还是有些晕眩,他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收拾东西的少女身上,一时出了神。
  瑠加背对着他,绑着紫色小花发绳的低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或许是残余的酒精作祟,大脑来不及思考,他下意识掀开被褥,向瑠加走了过去。
  猝不及防被人从后方抱了个满怀,淡淡的酒气笼罩了瑠加。佐助仿佛没有常识似的整个人重量都倚在少女背上,压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原地对墙行了个跪拜大礼。
  “咚”得一声,膝盖磕在地面,瑠加疼得眼泪汪汪。
  醉鬼真的麻烦死了。
  “好沉……让我起来,佐助…佐助?你醒醒?”
  背上的人毫无反应,只闷头拱在她颈间缓慢吐息,好像下一秒又要睡着。
  瑠加只能吃力地去抬对方,可青年牢牢抱着她,执着得好像在抱救命稻草,没有收敛力气,手臂勒得她有些疼。
  意识混沌的佐助只知听凭最原始的欲|望,酒精放大了平日隐忍缄默的情感,瑠加垂落的马尾在他眼中与久远的记忆重叠。
  小时候每次因训练伤到腿脚时,鼬都会背着他回家。年幼的佐助伏在兄长宽阔的背上,眼前也是这样一条低垂的黑色长辫。
  那时候的他甚至会悄悄去摸鼬的头发,顽劣地编成一条粗糙炸毛的麻花,即便被警告也毫不在意,因为鼬总是会无奈纵容地一次次原谅他。
  正纠结该如何安将这个醉鬼时,瑠加忽然听到佐助低声的呢喃。
  “这样看……就好像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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