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一点点嫌弃，毕竟实在是太腥了…哪怕它散发着一种…烤鱼的香气…？
  不太对，确认一眼。
  果然有很浓厚的雷元素力啊，会用这个元素力就是方便，□□感电绝对很适合抓鱼。
  来到密林深处，那里竟有一个小小的…副本？或者说是废墟？
  不自觉的伸手抓了下身上紫色的纱衣，又望着眼前的蒙尘的建筑，那里满是破碎残缺的红枫。
  我忽然有点印象了…
  我想，也许这个地方叫做借景之馆。
  “这是以前住的地方吗？”
  “是啊。”少年人的语气没有多少平仄，他就这样淡淡的说着，带着我进去。
  我们两个就仿佛只是路过此处，借这废墟度过一个黑夜的旅人，与此地的缘分也仅限于这一个平常的夜晚了。
  但散兵却不由自主和我介绍。
  “我以前就在这里沉睡。”
  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如今脏兮兮，又十分狭窄的地方：“那个时候，阳光经常会从那个窗子里照进来，只是现在不会了。”
  以前的人偶总是期待日出日落，期待每一缕阳光。
  他不长的人生中根本就没有多少概念…他只知每至天明破晓，自己睁开眼看见阳光之时，那个与他长相相似的女性就会沉默的看着他。
  人偶很困惑。
  他想，为什么有的时候那个女人要对他哭泣呢？是他做错了什么吗？又或者…他不是值得母亲骄傲的孩子？
  但无论如何，在诞生的第一周里…人偶就隐隐约约知晓了母亲到来的规律。
  他明白一天由白天与黑夜组成，明白漫长的黑夜只需要闭上眼睛——再等他醒来，那个女人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一天，那个女人还给他送了一串漂亮的金羽。这令他更加期待母亲的到来…只是后来人偶等了太久…
  好像有很多个黑夜白天过去了，他都没有等到母亲来。
  人偶对于行走这事还不太熟练，他记得自己一点一点的爬至门口…
  但幸好借景之馆十分的干净，他洁白的狩衣竟染不上一点尘埃。
  人偶正高兴着自己的干净，就发觉了不对劲。他迷茫于这推不开的大门，当时只以为是母亲怕他乱跑，所以将门给关上了。
  那就等母亲回来吧。
  他又回到那房间里去，守着窗子，开始计算每一天…但是实在是太久了…
  好多、好多个月亮升起了，也有无数个太阳将阳光撒到他的脸颊上。
  人偶逐渐困倦和焦急。
  很快他就又沉睡了下去，因为他想着…只要睡醒就好了，梦境总是过得这么快，等他醒来，母亲就会到来了。
  抓着那件无比珍视的紫色纱衣，将金羽紧紧的放进自己的掌心，被遗忘在借景之馆的人偶拥抱了无尽的岁月——
  “这样啊。”我回答他。
  我并不清楚少年人在这借景之馆中发生的妹一点细节，但我也知晓，那段在沉睡中的岁月一定不会好过。
  物是人非吗…
  轻轻的抱紧他的脖子，这个姿势其实有些久违了。上一次还是花神吧，再之前也许是幼时在母亲的怀中。
  人们总说童年一去不复返，但很可怜的是，我经历了太多次这样的童年。
  只是同样的，无论是多少次重复的童年，重复的岁月…我却再也无法被母亲拥抱，等不到家人的一句问好。
  老实说，在之前得到虚空系统，隔着屏幕见到父母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那一瞬间，颠沛流离的千载余年岁月变得虚幻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都要融化了，就连早就失去的心跳都开始加快，我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流动——人类的感觉久违的在我身上重新出现了。
  哭泣…
  我记得我哭了，我的大人还惊讶于我为什么哭了。只不过他很快就忘记了，因为我的情绪太过激动，影响了他，让他出了错。
  那时我又反应过来了。
  自己竟然连人都不是了，我竟然连人都不是，还在一次又一次的害自己重要的人…
  抱着昏睡的少年时，我听着他的心跳声，平息了很久才冷静下来。
  是的，因此我知道的。
  家人、母亲、想要成为人类…却深陷人们所说的“非我族类”四字，而迷茫和恐惧。
  正因为我拥有过，如今也成为了，所以这份感同身受让我痛心不已。我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同样的茫然和无措。
  散兵将我搂紧了些。
  他知道自己不是回来多愁善感什么的，只是一个借住的，并且他了解的——能保证安全的地方罢了。
  “我们今天就在休息。”他和我讲，拂手拍了拍某一次地面的灰尘，缓缓地坐下了。
  其实地板很硬，算不得多柔软。
  但散兵明显早就习惯这些了，他根本不觉得硬。
  直到我的确因为力量的缺失，而又一次困倦的睡去…屡次往他怀里钻…他好像这才意识到了些什么。
  眉头微蹙，少年人收了收手臂，把我拉进怀里。
  *
  散兵不太困，他就那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也许他在想，原来小时候的她是这样的啊…
  …看着真的很像人类。
  不过她也的确该有小时候…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些特殊的、比如说…自己这样不被造物主认可的“残次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