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年轻夫妻:莫慌,恩人是青云县主簿,他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矮个吴会,日常扮孩童:天真!
年长夫妻:天真!
年轻夫妻:???
骗子团伙对恩人是姚主簿深信不疑,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他,那肯定也是和他亲近之人。
因为对方是青云县人氏,还要求让青云县上至县令,下至小儿,都知道姚主簿是个好官、好人......
但当被带进县衙,他们不确定了。
为官近二十载,贪污受贿无数,还草菅人命的姚主簿,真会是将他们从寻平县衙门捞出来的人?
并且,怎么越听堂上县太爷说话,越觉得不对劲呢?
他们先前做的桩桩件件虽然假,可确确实实给姚主簿带来了好名声,不知不觉竟成了‘帮凶’?
冤!太冤枉了!他们是骗人骗财,可从没想过害人性命,不然怎么一直都是‘蜂’。
说他们和欺压百姓的狗官一伙,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要不是被为害一方的官吏逼得没有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个直挺挺跪着,绞尽脑汁撇清与姚主簿的干系,甚至不惜将在寻平县犯的事托出。
姚主簿啐了一口道:“胡说八道!我压根不认识你们!”
“你不认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一直帮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想起当初在衙门口对方看自己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吴会激动地嚷嚷。
“谁知道你们被谁收买了,特地来陷害本主簿!”
“陷害?城中谁人不知,我等就差敲锣打鼓为姚主簿您摇旗呐喊了,若这也是陷害,老汉白活到这把年纪了。”既不是恩人,也没必要客气,贾半瞎义正言辞道。
“谁知道你们是何居心!县令大人,下官冤枉,我冤枉啊!”
没等县令开口,跪在一旁的年长夫妻,开始抖落先前打听的消息,全都是关于这位姚主簿,以及他的岳家万员外的。
以权谋私,仗势欺人......不胜其数。
贾半瞎他们是外乡人,与姚主簿有诸多牵扯,双方各执一词,不太可信。
但,祖祖辈辈都是青云人氏的原杨家粮铺、春风酒楼的东家,可都还活着呢。
一个成了百家米行的掌柜,一个被折磨得妻离子散,装疯卖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昔日对方是官,自己是民,无能为力。
今时同跪堂下,自是新仇旧恨一起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县令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区区一名主簿,竟也能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为官不为民只为银,一步错步步错......”
眼看大势已去,姚主簿颓然,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还说是被前县令等人逼迫,一应赃物都被他们夺去,妻儿老小都是无辜的,毫不知情。
这番说辞,自是不可信。
待衙役奉命搜查姚家,想到姚主簿再三叮嘱的话,姚炳一咬牙将存银票据吞入腹中。
便是去钱庄查验了账本,姚炳也咬死不认。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小一万两银子来路不明。
不得不说,越是身在其位,越知道怎么钻空子。
如姚主簿所愿,他的妻儿老小保住了。
只不过,存在钱庄的银子,没了。
因为钱庄掌柜李二花,在姚炳死不认账时,当着他的面表示,这几万两银子既然无人认领,干脆充抵青云县百姓赋税好了。
如此一来,钱庄撇清了干系,姚家避责付出了代价、县令一上台肃清了衙门还造福了百姓。
姚炳脸皮止不住的抽动,却又无可奈何。
原本想着,找机会到邻县百家钱庄,将这笔银子取出,然后去郡城活动一番,看能不能将父亲救出来。
这下好了,不仅断了这条路,他也要吃苦受罪了。
几万两,不是几百两啊,没了,就这么没了!
什么充抵赋税,凭什么啊?那是姚家的,他姚炳的!
姚炳气得发抖,还得强颜欢笑,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其实五官都在扭曲。愤怒、不甘、怨恨、后悔交织,要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将银子存到这见鬼的钱庄!
外祖万家也不好过,姻亲一损俱损。
先前借着姚主簿的势,不说在青云县呼风唤雨,胡作非为的事万记干了不少。
姚主簿保了自己一家老小,可没顾上岳家。
翁婿二人在大牢中会面,相顾无言。
一鲸落万物生,姚主簿一出事,被压榨的百姓直接受益,今明两年赋税减半,人人欢欣鼓舞。
万记歇菜,别的铺子欣欣向荣。
民众赋税减半,手里能够支使的银子当然更多了,临近年关少不了添衣置物。
一时间,谁还关心姚家、万家如何,都在夸新县令是个好的,为民除害不说,还爱民如子。
试问整个江昌郡,能够在撸掉一个官吏后,让百姓拍手叫好还感恩戴德的有几人?
被调派来此任县令的男人,休沐日着便服穿行百姓间,听着字字句句盛赞自己的肺腑之言,再次立誓:为官一载,造福一方,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