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气得沈玦铁青着脸色,脖颈经脉都快暴出:“那我一定亲手,将你万箭穿心!”
  无舟仍旧愁苦着老态面容,故作痛心疾首状:“徐施主,想你年纪轻轻只问了几个月的道,就成了轻羽剑剑主,将来必定不可限量,只怕不日就能成仙,你既有仙缘,那你的职责是庇佑三界众生,又何必与这魔女纠缠不清,还望你早日醒悟,莫要一错再错了,平白葬送了你大好的前途。”
  “错?”
  徐子澜剑眉冷眼,犀利得堪比刀剑,往日的温吞模样早已经褪去,此刻的他,只有与宋弋清如出一辙的冷然,攥着剑柄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痒到难耐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世间对错若都由你们这等无耻鼠辈评判,只怕早已经天下大乱了。”
  “真以为多活了几十年,就能来教我的道理吗?食古不化的老东西!”
  无舟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真是无可救药!”
  书析伝心中不平,毫不留情嗔目:“我不需要你们来救。你们也只是欺名盗世也就罢了,就怕你们自欺欺人,真恬不知耻,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的大英雄。”
  破风的箭脱了弓,直朝宋弋清和徐子澜而来,徐子澜的剑出鞘也快,顷刻间抵挡。
  利箭与剑刃相撞,本锐不可当的箭在顷刻间就化作虚无。
  剑心正浓,剑气也有所感,风卷残云之际,本阴霾密布的魔境,竟平白生出了一股浑厚正气。
  “你我都不会有事的,戚明轩还等着我们替他筹备婚宴呢,还有我们自己的。”
  “这条血路,由我替你杀出去。”
  士别多日,徐子澜当真叫人不容小觑,身姿行云流水,不仅近战防得滴水不漏,就连破云箭都缕缕躲过。
  可宋弋清也看得明白,徐子澜不过是侥幸,对方人多势众,一对一徐子澜尚且还能与书祈珒有一战之力,可要一起上,徐子澜很难有活路。
  况且,书祈珒还没出手。
  她不愿书析伝孤军奋战,所以即便筋疲力竭,也要和徐子澜并肩。
  半个时辰,足矣令人煎熬,徐子澜毅力非凡,书祈珒观摩够了,也终于纡尊降贵,动了身形。
  到底是三百年的道行,一出手就让徐子澜退却两步,形成了压制之势,不少的人自然也由对付徐子澜,转向了宋弋清。
  书祈珒:“和我交手,你没有任何胜算。”
  徐子澜:“戚沢说得没错,你确实是狗东西,压根不配为人。”
  偏偏他之前还敬佩书祈珒,真以为书祈珒是什么救世之主,心怀苍生。
  “以师弟师妹血肉之躯筑你的清誉,满口仁义道德却人面兽心,你这样的人,才该不容于世!”
  二人激战,就连幽冥海也被剑气所影响,无数恶灵发出或痛苦、或振奋的嘶吼嚎鸣。
  寡不敌众,任人宰割,就是宋弋清和徐子澜的处境。
  应对温恪瑜,宋弋清还能潜心一人而有条不紊,可当四面八方都是杀招,又如何能做抵御?
  直至锋锐冷箭又带着渗人的破空势而来,擦过她的左手手腕,令她再握不住手中剑。
  血溅在剑身上,最后一丝意念令神鸟诛璇护主,可神鸟只是仙兽,能聚天地正气,法力却低微,金色流光幻化的神鸟被破云箭刺穿,化作凋零的沙粒,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哀鸣,以及一阵飞扬的风,就飘渺无存。
  沈玦:“我的箭,会亲手挑断你浑身筋骨,届时再看看你能有多嘴硬。”
  宋弋清皮开肉绽,失血过多得唇与脸色都只有死寂的灰白,强睁着疲乏到无力的眉眼。
  “是吗?那可以试试。”
  徐子澜也没好到哪儿去,体无完肤,血肉模糊,眼底却恶意泛滥。
  无舟:“徐施主,你本性良善,可再一意孤行,你也难逃一死!”
  “本性良善就该被你们欺辱?”
  “不沆瀣一气就是一意孤行?”
  “死?”徐子澜摸了摸唇角的血泪,虽战损得近乎凋零,却笑得昳丽又幽邃,裹挟着癫狂的眉眼中,终是染了戾气。
  “那就看到底是谁能活到最后?”
  转身侧目,又冲宋弋清笑得执拗深情:“我杀了他们。”
  他知道宋弋清不愿意他杀生,因为杀孽太多,仙路终究艰难,还容易反噬到残虐不仁,就是俗称的走火入魔。
  可他以往憧憬成仙,如今却只想活,他要和宋弋清都安稳度日。
  宋弋清也应了:“好。”
  历经书析伝和戚沢,哪怕他是魔,她也想他活着。
  明知这是一场死局,她也心有不甘,一定也要让人给徐子澜偿命。
  二人相顾一笑,倒是释然。
  徐子澜当真是动了杀念,此前近身也只是伤人,不曾灭口,如今两招就杀了五人,一时凛凛得望而生畏,就连书祈珒都没接下他那几招,让人不禁感慨,徐子澜是真疯了。
  沈玦本就是远战,移形换位间,徐子澜不察也在情理之中。
  那一箭惊心动魄,自熙攘中而来,与众人擦身而过,穿破一人脖颈,又捅破另一人胸膛,带起横飞溢洒的血迹。
  徐子澜未倒地,可坠身于他面前的宋弋清却略微抽搐了身形。
  徐子澜瞳孔骤缩,将护在身前的宋弋清扯回,迅速放在身后,只敢用一缕余光掠过,以自己的法力将宋弋清护住,又不得不深陷恶战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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