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阿芷,才是那个能与你风雨同舟的人。你命好,发妻选对了人,一切就都顺了!旁的那些女人,头里再是兴冲冲,后头也都一样。男女之间这些事,跟谁闹不是闹?何苦非跟一个母后和你祖母都厌烦的搅和在一块。”
说到这里,祁皇后看着眼前这个异常沉默的儿子。
“行了,回头自己好好想想。”
也不能一味逆着儿子,皇后又道:“母后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母后瞧着今儿下午仁寿宫撞了你的那个丫头就不错,你不也多瞧了两眼?回头母后要了给你。”
想起那张仓皇抬起的娇俏的脸,皇后不觉冷哼了一声。
萧淮只觉倦得很,好似整个一趟差事的疲倦,到这时才都涌了出来。
见儿子面色都不好了,皇后也不好再留,摆摆手,嘱咐人好生伺候着,让太子好好歇几日。
送走了太子殿下,郑嬷嬷过来道:“娘娘是说那个丫头?”
皇后哼了一声:“我罚了她,太后就抬举她。成啊,她想抬举,我就帮着她抬举,看谁能恶心到谁。”
两人说的就是月下淋雨那夜,被皇后大雨中罚跪的丫头。谁想到,今儿下午在仁寿宫就撞见了,还差点撞进太子怀里。
郑嬷嬷低声一笑:“眉眼间是有两分郡主的模样,就是瞧着是个有心机的。”
“不就是那点想头,本宫成全她。本宫就是想让太后知道,那样的也就配给太子暖床,连个名分都不配有!”
“要是太后不给呢?”
皇后一笑:“会给的。”
*
夜幕笼罩皇城,处处殿堂之下都是宫灯高悬。宫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也有高灯照明。
秦兴挑着灯笼,走在一旁,专注地照着地面。从出了永寿宫,太子殿下就沉默得厉害,这可不像平时的殿下。
只是秦兴也不敢问,愈发恭恭敬敬照着路。
突然,萧淮说话了。
“你没跟郡主说,孤今日会进宫请安?”
这.....
这根本不用说啊。太子从外头回京,怎么可能不进宫请安。
“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打!”说着秦兴就要跪下来。
“行了!”
萧淮又默默走了一段路,“她就没话带给孤?”
这.....
秦兴又想跪了。这话他一见到殿下就回了,这确实没有啊。
“是奴才办事不力,殿下恕罪!”
萧淮停在一株白玉兰前。如玉的洁白花瓣绽放在月色之下,幽香淡淡。
“气性越发大了.....连点心,都不说给本殿送一份.....”
太子伸出修长的手指,爱惜地落在玉兰花瓣之上,轻轻触了触。指尖触感细腻,带着微微的凉。
俊美的太子俯身,轻嗅,唇齿间喃喃低语。
“所以,太后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夜色浮动,越发浓了。
第37章
给太后送过点心后三日,月下用过早膳就往宫中来了。到了皇宫,月下换上了她的专属抬辇。
这架车辇,乃先帝特赐。整个抬辇都是先帝身边的大公公专门看着人打造的,抬辇制成后, 第一次启用就是先帝陪同小郡主一起乘坐。据说是先帝怕摔着郡主,故而专门同坐。
两年前,嘉祥公主也闹着要在宫里有自己的抬辇。正昌帝已着皇城匠作司打造,雕凤嵌宝的抬辇已完工,却被御史以不合规矩制止,拦在宫门不让进。
正昌帝大怒,御史二话不说就要撞墙死谏。
论理说,公主的抬辇不合规矩,郡主的就更不合规矩了!公主的不能进,郡主的就更不能进了!
可偏偏御史不这样说,御史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先帝是为国朝战死,就是再不合规矩都不好更改先帝圣意。被问到先帝在时怎么不死谏,这御史还委屈了,直言当时他不在他在的话肯定也是要血溅宫门的!
为这件事,皇后直接病了。正昌帝更是闷闷不乐,连日不上朝,后来又直接从内库拨款交工部去办,为嘉祥公主造了一个水晶阁。整个阁楼建在水中央,大面积使用稀罕的琉璃建成,这才让公主转怒为喜,皇后的病才好了起来。
湛蓝的天幕下,明黄的伞盖撑开在抬辇之上。伞盖下方绣的是盘旋的龙。
为这不合规矩的规格,皇后也痛斥过,但御史又说了,当时先帝赐给郡主的时候,这事儿他们都不知道,谁能想到先帝送给小郡主的伞盖绣龙呢。也不能怪他们发现不了,就是绣哪有人绣在伞盖内的.....
再痛斥,御史们又开始哭,先帝一生,从未有奢侈之举,体恤民力,轻徭薄赋,后又死国,无有子嗣,就是在伞盖下偷偷为疼爱的小郡主绣了龙,他们也不忍在先帝身后收回呀!当年就气得皇后才好了的病又犯了。
远远的,正往永寿宫去的嘉祥公主也看到了明珠郡主的抬辇,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萧珍身旁是祁白萱,正在夸太子殿下送给公主的几颗珠子又大又圆,出主意让公主用在大红锦缎翘头履上,准保好看。
祁白芷已注意到萧珍突然沉下的脸,她顺着公主视线看过去,远远就见明黄伞盖下那个懒倚轿辇的明艳少女。
湛蓝的天都化作了背景,代表着至高荣宠的抬辇,漫不经心的绝色少女,仿佛一幅绝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