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再一次错失。
“夕夕,干吗一直不下指令?”梁南啧了一声。
“射杀容易,逃怎么逃?最佳机会是等游轮靠岸大家都下的时候。”
嘟——长长的汽笛声。
梁南的食指就位,等待最后命令。
游客们在招摇的海风中陆陆续续走下游轮,任务目标手挎着情人,志得意满,施施然走进了狙击范围,仿佛看到什么似的,冲前方招了招手,机会正好。
“任务中止!”季容夕忽然下令,声音急切。
“……”
暴露了吗?
梁南飞快收枪,背起背包,压下帽檐,匆匆走入混乱的人群。然而,周围并没有任何异常,游客们嬉嬉笑笑。
来到约定的酒店。
梁南摘下帽子,一脑门的汗。
“刚才发生什么了?”前边一帆风顺,最后来个急刹车,梁南差点没翻车。
“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梁南因为有季容夕这个观察手,没太关注周围。
不管怎么追问季容夕就不正面回答,梁南气呼呼地进浴室洗澡了,回想起来,刚刚根本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梁南洗澡出来,没见季容夕,桌上倒有一张纸条:
「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梁南一口气没上来:不明不白的,怎么休息?
叮——
季容夕走进电梯。
电梯里有一男一女,女子是助理,男子坐在轮椅上,清俊凌厉,典型的
总裁打扮: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自然向后梳成背头造型;眼尾狭长,眼角上方滑落一绺额发,平添了一份隐隐的温柔。
「江学长!」
「哈,你也喜欢晨跑?」
岁月不曾改变江明煦的容貌,但带走了他的双腿,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刚才胖胖的任务目标下游轮时,挥手打招呼的人正是江明煦。季容夕震惊之下,怕梁南误伤,脱口而出喊停。
看季容夕没有按电梯,女子温柔地提醒:“先生,您去哪一楼?”
季容夕看着已亮的按钮:“顶楼。”
顶楼是总裁层,非请勿扰。
季容夕郑重地递上请柬:“这位就是江明煦董事长吧,林氏集团明晚举行20周年司庆,请您赏光参加。”
江明煦接过请柬,仰脸审视:“你有点儿像我的一个朋友。”
“是吗?”
“仔细一看就不太像了。”江明煦收回目光,声音沉下去。
到了顶楼,江明煦若有所思地回望一眼。季容夕的视野模糊,瞳孔里的影像时远时近。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梁南正穿着大裤衩在房里k歌:“小夕夕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遇到个人。”
“谁?”
“我的初恋。”
梁南张大嘴巴:“你可小声点,让尉将听见了非把你初恋宰了不可。”
“……关他什么事?”
都怪陆洲,没事做那么暧昧的行为,弄得玉梭鱼上上下下都认为他是陆洲的人。季容夕没法挨个儿解释,解释也没人听。多半年过去,这关系稀里糊涂就被大家盖章了。
“诶,快跟我讲讲,你的初恋怎么了?”梁南两眼放光。
“什么也没有。”
年少的憧憬。
不期而遇。
江明煦是学长,狙击王牌,意气奋发,为人开朗坚定。季容夕以他为目标,两年后成为同一个支队的成员;再后来,又同在一次危险的救援任务中死里逃生。
苏醒后,指导员带了一个蛋糕来,告知他全队只有他俩活着。
“江学长伤势怎么样?”季容夕急切地问。
“没有大碍。”
真好,江明煦也活着。
“我们准备对外宣称,只救活一个人。”指导员蹭掉他嘴角的奶油。
“为什么?”
“另一个人会有一个全新身份,派去slk当卧底。当卧底,你愿意吗?”
“卧底?”季容夕嘴里的蛋糕失去了甜味。
季容夕很清楚,卧底意味着什么。
“别为难,其实江明煦更沉稳,他去更合适。”指导员安慰说。
“让我去吧!”
指导员让他再考虑考虑,季容夕异常坚定。指导员拿出一整套新身份摆桌子上,苦笑一下。
“傻小子,我就知道你会去,明天出发。”
“我能跟学长道别吗?”
“不能!你的身份必须严格保密!”
他已经「死」了。
他以后是全新的另外一个人。
离别前,季容夕还是偷偷去看望。那天下午,大伤未愈的江明煦手捧鲜花站在一排墓碑前,站了一下午,欣长的背影孤孤单单。
原以为不会再遇见江明煦。
直到有一天。
那是季容夕来到slk的第三年。这一年,是slk的气焰最嚣张的时候,直接吞了半个边界省,把部队都打得没辙。这中间多少有季容夕的功劳,他是吴大少的一把利刃:争地盘、扩势力、借贷走私……愣是把吴大少扶持成了slk里七个头目的翘楚,备受大boss器重。
大家都知道,吴大少能得大boss这么器重,多亏有阿夕这个干将。
当年的阿夕成了夕哥。
三年里他没敢松一口气。
这天,他一如既往给手下安排事儿。
争地盘的争地盘,搞袭|击的搞袭|击,搞破坏的搞破坏,小弟们领走任务就散了,只有庆哥留下。庆哥三十好几,面皮黑|黄,身形精干,看上去憨憨厚厚,其实凶悍能干,打手出身,下起狠手来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