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这一次酣畅淋漓的战争,其实是何青溪在向上头发出警告:
他是一军之长。
他的实力强大能到邻国对抗。
狗急跳墙,人急悬梁,把他逼急了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上头太清楚何青溪的实力,他的背后是一支悍军。如果来强硬的,派别的军区镇|压这么一支强悍军队,那不亚于一次内战。所以,季容夕被安插|进任务,放虎归山,顺藤摸瓜找到何青溪与安庆军事基地的弱点,挨个儿拔除这些利爪。
当上头吹响冲锋号时,才能干脆利落,又不会太过损耗这一支质量过硬的军队。
所以,季容夕真正的任务应该是摸清安庆基地。
凌晨四点。
季容夕躺在草地上,仰看夜空。
何辰特意踩重了脚步走过来,并排躺下:“脸侧过去,让我看看你的侧脸……别害怕,我不干什么,我就想看一看他的脸……呸,我可不是
暗恋他。”
季容夕幽幽地说:“正话反话都让你说完了。”
何辰:“他救过我的命。”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出手救了何辰?
因为季容夕心有愧疚。
迫于各种形势,季容夕的手里沾染过多条人命,这些人多多少少跟slk有关。
有一次,是一车无辜的人。
季容夕刚跟着吴大少那会儿,总想干出点大事服众。他把目光投向邻居——五湖帮。两帮派的地盘相连,矛盾不断,没矛盾也会制造矛盾来掐架。
打蛇打七寸。
五湖帮的「军师」是帮派支柱。
季容夕找到了一个破绽:这个「军师」身体不好,某天去一个山池进行鱼疗,山池就在五湖帮和六顺团的中间。季容夕在一个盘山弯处设下陷阱,一切如预料,「军师」的车一到这里就失控了。可季容夕没想到,后面还有一辆大巴车,入了陷阱,比军师的车还失控,直接冲破栏杆掉下了几十米高的悬崖。
14个人,连司机带乘客一个都没活下来。
其中就有何辰的父母。
在认领现场,已是王牌打手的何辰竟嚎啕大哭,1米9的凶悍大男孩就像一个小孩一样,不停地喊着爸妈,抱着尸体怎么都不松手。
季容夕拼尽力气把他拉开,手下们趁机把尸体弄走。
何辰哭着要追,被季容夕死死抱住。
深知再也抓不住了,父母永永远远回不来了,何辰就抱着季容夕嚎啕大哭,哭了一下午。
每一声撕心裂肺的爸、妈,都像利剑一样刺进季容夕的心里。
他想,自己都干了什么、为了什么、想要什么。
这个事故制造得隐秘。
没人知道。
之后,季容夕每次见到何辰,都生出愧疚,多搭两句话。何辰对别人刺头,对他还算客气。有一次slk年度会议之后,落单的季容夕被五帮的人找事,还是何辰出手帮了他。
何辰是打手,出生入死。
难免有失手的时候。
地盘上,五、六、七三个帮是三角型,打斗从没消停过。有一次,七帮和五帮火拼,何辰砍死了五帮的一个头子,自己也落了下风,被打伤,仓促间逃进了六顺团的大赌场。
六顺团的地盘,不能乱来。
五湖帮的打手们把赌场团团围住,让赌场经理交出人来。
这要交出去,何辰不断条胳膊也得断条腿。季容夕早听到风声,立刻打电话给赌场经理:不能交,稳住,藏好。他飙车赶到时,赌场前纠结了一大群人。
季容夕厉声说:“都在这里干什么?”
领头的叫伍富荣,客客气气地说完来龙去脉:“夕哥,就是这么回事了,麻烦您让我们进去,找着人我们就走。”
季容夕斜眼:“要是找不着呢?”
伍富荣一愣笑了:“怎么会,我们都看见他进去了。”
季容夕平静地招了招手,赌场张经理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拿着挺厚的一个本子。伍富荣一看这架势,先怵了怵。
季容夕不急不慌:“张经理,五湖帮的兄弟们到咱场子找东西,找多少回了?”
张经理翻着厚本本,声音洪亮:“1月12日,五帮赵x声称……2月7日,五帮刘x闯入……3月19日,五帮秦x………这些都是有名有姓、有据可依的,总共9次。还有几件不太确定的,比方说……”
季容夕举手打住:“行了,半年9次我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找上门来了?”
伍富荣听得哑口无言:“这些不都已经算清了吗?”
季容夕皮笑肉不笑:“砸我场子,赔点钱就算清了?我差这几个钱吗?我们六顺团差这百八十万的吗!再说,今天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
伍富荣流汗:“什么日子?”
季容夕指着里面一个角落:“我们才请了横财神爷坐镇,准备给他老人家开个光。你们可好,着急忙活上门让他见血光。我看你们不是想找人,是想找事!”季容夕脸色薄怒,六顺帮的兄弟也纷纷往前一凑,把五湖帮唬得一愣。
伍富荣声音都低了三分:“夕哥,这不是赶巧了,我们不知道啊,是这,我进去看看。”
“你一个人?”
“呃……”
“想进也不是不行,你要把人找着,我连带横财神爷送你,要是找不着呢?”
一句话,伍富荣不敢了。他们都知道季容夕看着温,手段狠,出手绝不留情。没错,他们都看见满身是血的何辰进去了,可就真的能找见吗?这只脚一旦踏进去,不找出个一二三四,再想出来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