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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在对方泛着幽幽梅香的发梢几次掠过鼻尖时,梁承骁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掠过一个念头——“她”的身形,是不是相较寻常女子有些太高了……但腰又那么细,感觉单手就能环得过来。
  他的心头升起淡淡的疑窦,正要伸手揭去那层面纱。
  然而事实证明,打架的时候还是不能想旁事,他只是一个分神的功夫,刚直起背就被对方抓准了时机,凶狠地一记绞摔,沉闷的“咚”一声后,两人双双砸在了床板上,引得帷帐荡起又飘飘忽忽地落下。
  梁承骁生生用后背挨了这一下,反应不及叫对方抢占了先机,局势瞬间倒转。
  为方便镇压反抗,美人跨坐在了他的腰上,单手牢牢剪住他的手腕。对方身上披的外衣本就单薄,又在打斗中撕毁了部分,只剩下要遮不遮的一层,从梁承骁的角度,几乎能自下而上看到衣衫下的风光。
  梁承骁:“……”
  “我说过了。”美人看上去很是不解,“我只是想离开这里,你何必妨碍我。”
  梁承骁嗤笑一声,莫名地转开了眼,心道要找借口也挑个没那么拙劣的。
  面上讽刺道:“是我技不如人,请便吧。”
  美人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还未张口,身子忽然一僵,表情也变得难以言喻起来,视线隐晦地一扫坐住的地方,含糊问:“……你?”
  “……”
  用不着提醒,两人的身体就紧密贴合在一起,任何细微的反应都无处遁形,何况这种尴尬的位置。
  梁承骁平时忙于政事,莫说有闲心思光顾花柳巷,日常游乐也甚少,当然不会知道倚红楼的酒里有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子爷的耳尖隐约冒了点绯色,脸颊青红交加了半晌,才蓦地一笑,回敬他道:“冒犯。”
  对方唇角一抽,看起来用脸说了句脏话,稍稍直起身打算退离。
  刚伸手撩起床帷,忽然耸了耸鼻尖,在他身上嗅到了什么气味似的,蹙起眉问:“你在服食阿红花?”
  话音未落,又断然否定了自己:“不对,味道太重,你是把药抹在皮肤上了吧?”
  “……”
  这个词就像是某种警醒,短暂怔忪一秒后,梁承骁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方才那些不合时宜的心思也散了个干净。
  他慎重地审视着对方,心中甚至漫起几分冰冷的杀意,面上不经意问:“你知道阿红花?”
  “我为什么不知道……”
  美人像是随口一答,等话茬接了一半,才突然一顿,脸上浮现出些茫然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对,我怎么会记得这个?”
  梁承骁紧盯着他的表情,见他有一瞬的晃神,忽地伸手,揭去了他的面纱。
  尽管美人的反应已经堪称迅速,半道截住了他的手腕,轻飘飘的一阵风后,面纱仍然晃晃悠悠落在了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均有片刻的怔愣。
  梁承骁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须臾,嗓音略有些古怪:“……你是男子?”
  三番五次地被冒犯,美人面上也带了些薄怒。他没兴趣关心梁承骁怎么想,拧了一下眉后,克制答:“这应当与你无关吧?”
  刚才那些追兵已经离开,再停留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他暂时压下了心里的不虞,松开梁承骁下床,预备拾起地上的匕首,从窗户翻出去。
  只是刚站稳当,忽然听得床帐里不轻不重的一声:“纪闻。”
  闻声,他的心底霎时警报大作,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就被大力推开,数名腰佩长刀,凶神恶煞的侍卫迅速涌入,转瞬将所有的出口都堵了个严实。
  “殿下,我在。”
  为首的年轻男子匆匆绕过屏风,一见到他,表情仿佛猝然间被雷劈过,空白两秒后,慌忙把头低下了。
  他:“…………”
  不是,怎么有人不讲武德啊!
  无路可退中,他恼火地抬眸回瞪,却见梁承骁揉着手腕,不徐不缓地掀开床帷走出。
  没理会旁边盯着地面,丝毫不敢乱瞄的纪闻,太子爷冷声吩咐道:“孤看上他了,把他带回东宫。”
  【作者有话说】
  你小子,给你爽到了吧(摇头
  第8章 南枝
  梁承骁离府时并没有遮掩行踪的意思,第二日一早,太子在禁足期间寻花访柳的消息就传到了宫中,引得晋帝勃然大怒。早朝结束后,还将他喊去了御书房训斥。
  纪闻在台阶下忧心如焚地等待了半晌,等到日上三竿,才看到殿门被点头哈腰的太监推开。一身绛色朝服的太子殿下脸色阴沉,大步如飞地走下白玉阶。
  只看他表情,纪闻就知道这场谈话绝不会太平,匆忙迎上去,正要开口,却被他鬓边一道狭长还在渗血的伤痕唬了一跳:“殿下,您……”
  “无事。”梁承骁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只是叫碎瓷片划了一下。”
  皇宫之内守卫重重,走两步就是伺候的内侍,能伤到梁承骁,旁人还不敢擅自处理的,除了龙椅上那位不作他想。
  纪闻心中无奈又愤慨,面上强忍着不泄露其他情绪,劝道:“不知道伤口多深,您赶紧回府处理一下吧。”
  —
  东宫离皇宫并不远,等回到居住的院落时,伤口已经自发止住了血。
  常贵从看到贵体有损的太子爷起,就开始哭天抢地,一边叫嚷着让下人去喊太医,一边哭到快撅过去,被小太监搀扶着要亲自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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