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度春风> 第21章

第21章

  刚说到一半,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对啊,不是说要了解殿下么,怎么翻来覆去讲的都是宫里的事。
  他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谢南枝可能是忘了,贴心地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这些都是小事。”书棋咳嗽了一声,提示道,“公子有所不知,殿下如今还未娶妻,后院也没有妾室。”
  “您进来之后,就是东宫第一个主子……您放心,殿下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他偷偷瞄了谢南枝一眼、又是一眼,本来想说,以您的容色,何愁讨不来殿下欢心,日后再诞下小皇孙小公主……
  话出口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家主子同样是个男人,只好惋惜地止住了。
  谢南枝还在思索着先前只言片语中得到的信息,乍一听这话,挑了下眉梢,想说,他有没有娶妻干我何事。
  只是还没来得及答话,忽然听得房门长长吱嘎一声,毫无预兆地从外面被推开了。
  而刚才他们谈论的主角——那位五岁能诗、十七亲政的太子爷,正着一身云纹蟒袍,抱臂站在门口。身后跟了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屋里的纪右卫。
  ……
  屋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在一片让书棋恨不得钻进地里的尴尬气氛中,梁承骁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听到的话。
  “孤有没有妻妾?”
  随后一撩衣摆,迈步走进里屋,嗓音要笑不笑道:“南枝怎么不亲自来问孤。”
  【作者有话说】
  南枝借指梅花,这名字确实是老婆胡诌的
  纪闻:所以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第10章 交易
  屋内的空气一时凝滞了片刻,书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色惶恐,讷讷不敢言。
  好在里屋坐的也不是什么寻常人,谢南枝只惊讶了一瞬,就遮掩好了情绪,平静说:“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梁承骁是没看出他有什么远迎的意思,甚至连站起来行个礼都欠奉,嗤笑了一声,没追究这主仆二人的不敬,在桌边坐下了。
  纪闻是个会看眼色的,主动上前揽过了倒茶的活,又给里外的随从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退出去,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等屋里的闲杂人等都清完了,谢南枝才道:“昨日没有认出殿下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神情太过平淡,一看就是在敷衍,梁承骁存心吓他一吓,于是故意道:“倘若孤不想见谅,执意要治你的罪呢?”
  谢南枝很镇定地睁眼说瞎话:“殿下说笑了,您天潢贵胄,贵不可言,怎么会与我这样的市井小民计较呢。”
  梁承骁对这话不予置评,曲指叩了叩桌面:“你是不是市井小民,现下可尚未知晓。”
  “说说吧,你昨日为何被人搜捕,还胆大到妄图拿孤做人质。”
  昨天纪闻进门时,谢南枝的匕首早被卸了,因此不知道前面还有这么一段,听到这话,霎时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完全想不到面前这柔柔弱弱的美人还有这等本事。
  等他把下巴从地上捡起来,才听谢南枝想了想,不答反问道:“殿下要听实话吗?”
  梁承骁一挑眉梢:“你还想讲假话糊弄孤?”
  谢南枝没有接这一茬,回忆道:“昨日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鸨母和牙侩商议着要把我卖给贵客,我自是不愿,万般无奈下,才出此下策。只是没成想,在脱身的半途中遇见了您。”
  梁承骁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信没信:“照你这么说,你也是被劫掠到倚红楼的,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那在这之前,你又出身什么地方,家境如何?”
  听闻这个问题,谢南枝沉默了片刻,才如实答:“……我不记得了。”
  “我醒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后脑勺好像被人敲了一棍,过去的记忆平白无故缺失了一大块。连自己从何处来,要去做什么,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
  ……
  话音落下,室内短暂地寂静了一瞬。连站在一边的纪闻都皱起了眉头,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和戒备,显然是觉得这话太荒谬,一听就是欺骗之词。
  梁承骁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哼笑了一声,将茶盏搁在桌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当真如此么。谢公子,欺上可是大罪。”
  在东宫侍奉的人都知道,太子的相貌基本随了孟家人,眉目生得英俊锋利,虽凌厉有余而亲和不足,笑时带几分落拓匪气,不笑时又显得冷厉,叫人望之便觉压迫沉沉。
  一般他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底下的人大多都要战栗不安,跪地乞求饶恕了。
  但谢南枝只蹙了一下眉,很快就舒展开了。
  “殿下来见我之前,一定着人调查过了吧,又何必再来试探呢。”他笃定道,“倘若谢某有一句虚言,此刻不可能坐在这里,大概早被关进大牢了。”
  “……”
  梁承骁摩挲着瓷盏,不动声色地审视他。
  即使落在这般不利的境地,谢南枝仍是不卑不亢的,对坐饮茶时,腰直背挺,举止清贵端正,看人礼节性地注视对方的下目线。除却刚发过一场高热,脸色还有些苍白,几乎挑不出什么错来。
  言语可以说谎,长年累月积攒的潜意识习惯却骗不了人。市井地头养不出这样的仪态,如果对方所言为真,他大概也是某个世族地绅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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