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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原本在旁边汇报琐事的纪闻眼睛都盯直了,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么端庄又迅速地把一盘糕点塞进胃里,还做到每一口细嚼慢咽的,直到梁承骁屈指敲桌面,才把他飞了的神思喊回来。
  “看哪呢?”梁承骁问。
  说这话时,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纪闻跟他这么久,哪看不出他不虞的情绪。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地上,再不敢乱瞟了。
  梁承骁睨了他一眼,说:“继续。”
  纪闻于是老老实实道:“医师配好了阿红花的解药,叮嘱您下次犯头痛的时候就用上。只是此药并非根治之法,只能短暂压制毒性。”
  说着,又给谢南枝使了个眼色,含蓄劝道:“而且,谢公子也说了,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药物用着也会对身体有害。”
  王御厨做糕点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但比起过往不知道在哪儿吃过的点心,总觉得差点意思。
  几块豌豆糕还是不够抚平创伤,谢南枝瞧上去恹恹的,没什么兴致,只在听到自己的时候抬了一下眼,敷衍地应和:“是。您要想不再犯,以后还是少接触阿红花吧。”
  梁承骁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淡道:“哦,是吗。”
  谢南枝的全副注意力都在桌上,嗯嗯搪塞完又去拿下一盘糕点,只是筷子尖还没碰到,那玉碟就像长了腿似的,忽然嗖地一下跑远了——他抬起头,才看到另一端按住盘子的梁承骁。
  对方一边听着纪闻汇报其他事,一边慢条斯理地喝茶,半点没意识到自己干了怎样一桩恶行。
  谢南枝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委婉道:“殿下。”
  “嗯。”梁承骁转着茶盏,神色散漫地应。
  谢南枝提醒他:“手。”
  梁承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才了然:“哦,按到了是吧。”
  然后下一秒,在谢南枝隐含期盼的目光中,当着他的面把糕点拿走了。
  拿走了。
  谢南枝:“…………”
  纪闻目睹全程,憋笑憋得差点把自己呛着。
  不过他还知道做人不能太缺德,咳嗽了一声,体贴道:“殿下,要吩咐厨房再去做些来吗?”
  梁承骁没答话,谢南枝喝了口茶平复完心情,说:“不用了。”
  点心没吃到,正事总不能不谈。
  他宽慰了自己,又认真地看向梁承骁:“殿下,您好像许诺过我,如果能找到解药,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闻言,梁承骁略微一顿,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他打量谢南枝一会儿,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复杂,道:“什么事。”
  谢南枝思索片刻,出乎意料地没有索要任何钱财或者物品,提出的要求也和预想的阴谋诡计沾不上边。
  “我想找一个人。”他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嗓子大概受过伤,不会说话。”
  【作者有话说】
  失忆后的小谢跟原来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是白切黑
  原来也喜欢糕点,但是因为身体不好被大哥管得死死的
  第15章 按摩
  几日后的早朝上,果然有人提起春闱之事。
  空阔的金銮殿内,晋帝体态虚浮,两侧颊肉松垮地垂落,撑着头萎靡地坐于上首,听到奏请,不耐烦道:“叫翰林院和礼部去办,往年怎样就怎样,这点事还要朕吩咐。”
  皇帝早过了年轻励精图治的时候,这些年沉溺于求仙问药,体质渐衰,对朝中诸事也散漫了很多。
  上书的官员见他这副样子,无措地瞄了眼左右首分别站着的太子和邱阁老,看两人俱是没什么反应,于是识趣地闭上嘴,退回行列里去了。
  御前太监看朝中无人再启奏,正要捏起嗓子喊退朝,忽然看后头一位邱党的官员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晋帝:“说。”
  官员先瞧了一眼前面的邱韦,见他默许,才大着胆子说:“按照惯例,往年的会试皆是崔大人主持,如今崔大人年事已高,承担繁杂的事务怕是不易。”
  “陛下如果体恤崔大人,不如请他人从旁协助,也为朝堂锻炼能人。”
  听闻这话,众臣短暂地噪动了一阵,私下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能站到这金銮殿上的人,肚子里弯绕都不少,谁人不知主持科举可是一桩不可多得的美差——能轻轻松松博个名声,在圣上面前露脸不说。每年会试都有些暗地里的门道,光是捞油水就养得肠肥脑满的也大有人在。
  崔郢无故被人做了渡河的筏子,在翰林院一列中气得胡子一翘一翘。他本就秉性刚正,最见不得这些藏污纳垢的阴私事,当即怒道:“年事已高个屁,你别当老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他那些分散在御史台里的学生也纷纷抬头,对提议的人怒目相视。
  崔郢一向就是这六亲不认的脾气,晋帝早习惯了,在他引经据典开骂之前先打断了,然后问那官员:“那你觉得请谁合适?”
  见皇帝没有责怪的意思,官员顿时面露喜色,心里底气也足了,朗声道:“依臣之见,魏王殿下材优干济,卓乎不群,有成大事之才,正是此事的不二人选。”
  到了这份上,其他人都看出端倪,心道又是太子和魏王的斗法。
  下一秒,果然有太子党的官员出列,急得面红脖子粗,吵吵嚷嚷地大喊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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