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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城门楼上高悬的南越旗帜已经取下,转而换成了上书“萧”字的王旗,随风猎猎扬动。
  见此场景,斥候吓了一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要赶紧回去上报主帅,倏尔听得一记破空之声。
  他惊而抬头,却见不知何处射来了一支箭,牢牢钉在辕门上,入木几寸有余。
  箭矢的尾部,穿插着一块绸布,上面隐有字迹——看上去像一封信件。
  ……
  听到纪闻禀报的消息,梁承骁逐渐挑高了眉梢。
  “萧元征让人送来的?”他神色稀奇道,“写的什么,让孤看看。”
  纪闻攥着那封信,着重咳嗽了一记,委婉说:“上头有许多……侮辱贬低的词汇,殿下要不然别看了?”
  梁承骁并无意外之色,心道孤都把他弟弟拐跑了,他能不骂孤吗。道了一句无事,等把绸布要到了手,大致扫了眼,才略微沉默下来。
  萧家人的性子果真是一脉相承的,信纸言语简短,无一脏字,句句全是辛辣的讥讽,几乎将他叱骂的狗血淋头。
  将近末尾时说,南越绝无不战而屈人之兵,若两日内不将端王安然送还,越军必定倾举国之力,北渡楚水,踏破上京国都。
  梁承骁一目十行看完了,总结说:“哦,他威胁孤。”
  纪闻简直替他发愁,无奈道:“越国的皇帝这么看不惯您,您都不着急吗?”
  “着急什么。”梁承骁略微一哂,曲指敲着桌面,姿态虽懒散,眼神却是锐利的,“孤要是执意带人走,他还真能犯我南境一步吗。”
  他放弃攻打南越,是因为这是萧元景的母国,而非北晋的兵力不够强盛。
  而且没有端王镇守的嘉陵关,亦如无本之木,能撑得了几时。
  纪闻想了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迟疑问:“那这封信——您打算怎么处置?”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梁承骁正沉吟思索,忽然见有人掀开帐帘,从外走进。
  营帐外的亲卫都得过吩咐,萧元景几乎没受阻拦就进来了。
  “什么信?”他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变得紧张的纪右卫,随口问。
  他今日换下了那件绯红的衣袍,改穿了一件素淡的。
  即便如此,梁承骁看见他的时候,仍有些神思不属,思绪总忘不该去的地方偏。
  他的眼神不可自抑地游弋了一瞬,正要解释,萧元景已经看见了他手上的绸布,声音有些错愕:“这是……皇兄的字?”
  梁承骁:“……”
  好嘛,萧元征竟然还是亲自写信来骂他的。
  他没打算瞒着萧元景,便把信纸递给了对方。
  萧元景挑着阅览完了那封信件,眉头越蹙越紧,等放下的时候,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我回去同他谈。”他简洁道。
  两军就在嘉陵关外对峙,多一天就多一丝火药味,容不得拖延。
  他刚要起身,梁承骁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松松一扯,把人拽回来:“慢着。”
  见两人有话要说,纪闻识趣地告退了。
  梁承骁很不满意:“你去和他谈,去了还能回来吗?”
  萧元征没准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等萧元景回到南越,他就把人关起来严防死守。
  届时嘉陵关上下铁板一块,再想撬开条缝就困难了。
  “还是说。”他眯眼问,“你真想让孤半夜去翻王府的院墙?”
  萧元景:“……”
  萧元景没挣开他的手,无声叹了口气,耐心道:“谨之,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不可能坐视梁承骁和他皇兄在嘉陵关对上。
  何况历经这些年的内耗,越国国力亏损,若非迫不得已,百姓和社稷都承受不起一次大动荡了。
  “谁说的。”梁承骁对此嗤笑了一声,扣着他的手指,语气不容置喙,“他不是在嘉陵关吗,约个时日,孤和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出自《老子·德经》,有改动
  狐狸是一种很记仇的动物(请看23章)
  第69章 手足·十四载黄粱梦
  既然要约见,自然得找个坐下来谈的时间。
  双方约定次日辰时在嘉陵关外会面。
  两国国君会晤,仪仗必然隆重,为防出现意外,纪闻特意挑拣了营中的精兵随行。南越那边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拱卫圣上的金翎卫几乎尽数而出,将营帐里外围住,盔甲映着森冷的光泽。
  初打了个照面,氛围就有了剑拔弩张的倾向。
  寅部和戌部均因为先前隐瞒军情不报的事受了罚,如今还被金翎卫看押着,立在萧元征身后的只有毕螭一人。
  “……”
  即便已经从卯部主事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在看到萧元景同北晋那豺狼野心的太子一起出现时,萧元征仍是忍不住动了肝火。
  他按下胸腔里上窜的火气,嗓音发沉:“怀玉,过来。”
  “皇兄,我——”
  萧元景迟疑了片刻,正欲开口解释,目光掠过他身后的毕螭,猝然看见了被金翎卫架着的陈凤亭。
  少年早在那场灾祸里失去行走的能力,此刻狼狈地拖着两条废腿,不住向他摇头。
  见他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仿佛陷入了僵直,萧元征心中的不悦更盛,皱眉道:“还要朕再重复一遍吗?”
  过去在临安时,刘进忠曾经和他说过一桩高门贵女执意要嫁破落户,闹得家中鸡犬不宁的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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