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因此洛汀还是开了口：“我在最后一次的轮回里，看见了九伊在宝石项链中留下遗言的全过程。”
  “……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九伊心里的秘密，你比我更了解她？”孔胧终究还是回过了身，望向他的眼神阴郁无比。
  洛汀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了解她，虽然，曾经我的确以为我是最懂她的那一个。”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废话，那你可以闭嘴了。”孔胧冷冷接话。
  “那就说些有用的吧，”洛汀看向他的眼睛，缓缓道，“既然你我都已经清楚了真正的九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那你应该也明白，借助意识融合而让她复活的方法是不会成功的。所以，放弃吧。”
  “……你有什么资格来叫我放弃？”孔胧微微眯了眯眼，“以一个数十次轮回失败者的立场？”
  “我的确是失败者，”洛汀没有为他刻薄的话语感到恼怒，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称呼，“每一次的轮回，我都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当初那个惨烈的结局。但直到听见九伊留下遗言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真正需要改变的根本不是那些外在的劫难，而是九伊的心。”
  但那却是一颗，他根本动摇不了的、温柔却残忍的心。
  这重新浮现脑海地认知让洛汀在心中笑着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这一个下午的时间我思考了很多事，关于赤月，关于九伊，我想你应该也是一样吧？”
  自谜亚星的魂魄意识成功离体之后，孔胧便不见了踪影，直到刚刚才出现在这教室中。
  洛汀进来时看见的他并没有望向广场，而是靠在窗框边缘放空眼神，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宝石项链，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显然，孔胧和自己一样，在时隔了漫长的千年之后，终于知晓了心中始终挂念着的那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洛汀没有出声打扰他的思考，而是迈开缓慢的步伐走到了窗台的另一侧，安静地等待着他在厘清一切之后所给出的答案。
  但孔胧似乎并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少来揣测我的想法。这个世界的结局不由我决定，所以赤月到底会带走谁，我一点也不在乎。至于九伊——”
  他顿了顿，握着宝石项链的五指缓缓收拢，直到感受那份冰凉透过掌心一路传至心脏。
  “除非我听见她亲口喊停，亲口告诉我她压抑的那些情感都是真的，她的的确确对这世间所有包括我也毫无留恋，否则，我的复活计划不会结束……绝对不会。”
  最后的四个字像是咬着牙从口中硬挤出来的，孔胧说罢冷冷瞥了洛汀一眼，不等他再给出什么回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教室。
  洛汀看着那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忽而垂下眼帘，低低笑了一声。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你会是九伊心里最特殊的那个人了……”
  比起即使知晓了一切却仍然执着的孔胧，那个对真正的九伊并非一直以来心悦的那个模样感到过一瞬失望的自己；对意识到或许无法改变九伊的想法后、便直接陷入崩溃以致被时间修正者掌控的自己；对明明已经恢复了过往的所有记忆、却因为对那一次轮回的无法释怀而对未来感到茫然和迟疑的自己，果然是在这段纠缠了千年的感情中的、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洛汀转过身，再次望向了广场。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沉睡的谜亚星和乌克娜娜身上许久，最终闭上双眸，在叹了很长一口气后，睁开眼睛呢喃。
  “也许你说得对，我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是错的。但……至少这一次，我可以明确我的答案——不管结局是好是坏，他们的未来都该由自己掌握，而不是被残酷无情地直接‘修正’回原本满是遗憾的轨道。”
  ?现在和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听见脑海中传来了另一道属于自己的声音。
  ?失去了自由的我，现在只是‘你’而已。?
  “所以，已经成为了我的你，可以在这属于你的最后一次轮回里，放下那些虚假的责任，为那两个人带去希望吗？”
  那道声音没有回话。
  洛汀也并不催促，安静地等待着。
  许久之后，他听见它再次开了口——
  ?修正时间的人已经不存在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洛汀闻言，唇角扬起一弯浅浅的笑意。
  “谢谢你，十零。”
  --------------------
  第264章 醒来
  ======================
  当教学楼顶的时钟指针停留在了8点50分时，昏暗广场上的氛围已然压抑到连呼吸都无法再平稳持续的地步了。
  病床上安静沉眠的谜亚星和乌克娜娜仍然毫无动静，没有人能够预料两人到底会不会在红月降临之前醒来，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保持冷静，切勿被逐渐盈满心中的巨大担忧影响自身判断与反应。
  纵然是镇定如维多利亚，在这愈来愈接近命运节点的时刻，也不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忍不住出声询问：“校长，只剩10分钟了……真的还要继续等吗？”
  欧斯校长望向漆黑夜空的神色不变，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字：“等。”
  “我明白了。”维多利亚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她接着转身看向了神情同样凝重的其他人，以眼神向他们传达“不要轻举妄动”的指令以及尽可能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