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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而宋屹川虽然逃逸,但就在昨天,警方从河里打捞出一具意外溺亡的尸体,经过仔细查证,已经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宋屹川,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两位主持人说完了案子,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奖宋十川,说他是如何眼光毒辣敢于冒险,在商场上又如何的有冲劲有气魄,数不清的溢美之词不要钱地堆在宋十川的光环上。
  看着这条新闻,喻枞根本没法把自己眼前这个面子大过天、习惯用金钱摆布一切、与人类该有的温情完全绝缘的不择手段的alpha,和电视里被人交口夸赞的那位,一己之力挽救顶尖公司的上位者联系起来。
  “听到了吗,听着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对没有丝毫损伤的你赞不绝口,却一字不提爆炸案里被你连累的受害人和死者,你会愧疚吗?你会难受吗?”
  泪水从喻枞眼中接连不断地滑落,他咬紧了牙关,哽咽着嘶吼出声:“你不会,我会!因为我知道!连累他们害死他们的不只是你,还有我!”
  第34章 下跪求原谅
  “我多幸运啊,死的那个beta穿着和我一样颜色的衣服,但是……但是因为我和老师坐在一起,所以那个凶手搞错了人……”
  喻枞拼了命地压着哭腔,在一条替他而死的生命面前,他要剥夺自己软弱的资格,“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场火,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醒了,我听到了。”
  “宋屹川以为你真把我当回事,所以他杀不了你就来要我的命,而我阴差阳错地逃了,付出的代价只是断了手,可我欠的这条命和那些人身上一辈子都好不了的烧伤,我拿什么去还给人家?啊?我拿什么还啊!!”
  喻枞脱力地跪倒在地,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地面上,滚烫的眼泪掉下来,溅碎成细小的水花,孤零零散在那么一小块的地板上,任谁轻轻松松地抹一下,就再也没了痕迹。
  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泪水和性命是一样的脆弱,但凡被所谓人上人的仇怨稍稍牵扯一点,能留个粉身碎骨都是好运了。
  “我被你彻头彻尾骗了一场,竟然还能保下一条命来,也真是顶天的幸运。”
  喻枞轻声喃喃着,“我本来不是没发现的,我早该意识到,你拙劣的谎话漏洞百出,甚至不屑于编个像样的理由。”
  那个仓惶得知了真相的夜晚,他用一个草率的耳光结束了自己生命中最难堪最羞耻的时刻。拼尽最后一丝求生的力气捡起自己的尊严,密不透风地裹住遍体鳞伤的身躯,把本该好好上药的创口熬成了腐烂的毒疮。
  现在他终于熬不下去了,就如同冷硬到极致却失了韧性的坚冰,在内心深处的地火孤绝地爆发的这一刻,无法挽回地破碎了。
  “我早该意识到的……可我把你看得太重要,比我赖以为生的思考能力更重要,你撒一句轻飘飘的谎,我就不管不顾地相信你了。”
  “我以为你会一直傻下去,所以我从来没图过你任何回报,我以为这样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我没想到你还是回报我了,回报我数不尽的谎言和利用,你把我当保姆,当存钱罐,当充气娃娃,然后还要我当泄愤的靶子。”
  “差一点,我断的就不是手而是脖子。”
  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差点又葬送在他曾以为是恩人的宋十川手里。
  对喻枞而言,他最恨的哪只是宋十川,他平等地憎恨着过去那个头脑简单的,在爱这个字眼的掩护下放纵愚昧的自己。
  “你恨不得把我榨干了,把我的尸体也熬出油来给你的公司增添光彩吧?”
  喻枞痛哭到眼泪变冷而双颊发烫,在濒临极限的情绪拉扯中,太阳穴不堪重负地呻吟着,刺得他头痛欲裂。
  宋十川终于开口了:“是我的错,我疏忽了。我会找人去处理赔偿的事,该给你的我也没忘,我说过会赔你一套更大的房子,他们该得多少也会得多少。”
  喻枞像是听到了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笑话,他慢慢抬起头,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对上了另一张没留下半点情绪痕迹的脸。
  “房子?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只想要那些东西吗?那套房子本来就是你的,你需要用钱了,让我卖掉,没问题,我不在乎。”
  喻枞想站起来,但失败了,他僵硬的膝盖上又传来了幻觉的灼烧感,这幻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已经难以分辨它的来源——是前世的那场火,是今生的爆炸,还是宋十川造下的孽缘?
  “可是你打翻我给你做的饭是为什么,你一次次装疯卖傻,弄得我浑身是伤又是为什么?是考验我吗?看我对你是不是真心实意不离不弃吗?”
  “宋十川,”喻枞发誓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念出这个名字,“你、算、什、么、东、西、啊?
  宋十川看着他弯曲的脊背,看着他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眸,这幅被痛苦反复碾过的狼狈姿态,像游魂一样飘到了他铜墙铁壁的心防前。
  那是他亲手制造的痛苦,而他却茫然地旁观着,理所当然地拒绝去与那只游魂交流。
  可这一次,他如臂使指的回避<a href="https:///tuijian/xitong/" target="_blank">系统好像失灵了,因为他忽然闻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宋十川最近总觉得喻枞身上多了一股让他觉得非常非常好闻的味道,让他像上瘾了一样痴迷,明明喻枞是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明明他们用的是完全相同的洗护产品,可那股味道依然固执地只肯停留在喻枞身上,吝于分给他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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