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阳台的玻璃映出郁长泽的身影,谢淮舟定定的看了几秒还是拨通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面对郁长泽时的心跳和悸动越来越强烈,他讨厌这种被人一举一动牵动心神的感觉,却又无法拒绝,所以只能借助外力将其驱逐。
对他而言,郁长泽就像沼泽,一脚踏进去便越陷越深,在被泥水溺毙前,谢淮舟只能抓紧唯一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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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对被标记对象有天然的好感和亲近欲望,谢淮舟体内郁长泽的信息素还未代谢掉。
在郁长泽眼里,此时的谢淮舟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味道,想想就有一种隐秘的兴奋和满足。
他抓住一切机会黏在谢淮舟身边。
午时阳光正好,郁长泽枕在谢淮舟腿上昏昏欲睡,他微睁着眼看谢淮舟,阳光落在他的眉眼发梢,像神龛上俊美圣洁的神像。
郁长泽心里发慌,他不喜欢这样的谢淮舟,看上去离他太远遥不可及。
他想亲亲谢淮舟,让年轻的神祇沾上世俗的烟火气,却在触碰的瞬间被狠狠推开。
谢淮舟嫌恶又厌弃的看着他,原本的阳光与温暖消失不见变成药味浓重的阴冷病房。
痕迹斑驳的白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他看到镜中的自己,骨瘦如柴,形如枯槁,头发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惊恐地捂住脸,寒意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来。
看不清人脸的黑影包围着他不断叱骂。
“狗杂种。”
“天生的下贱胚子。”
“怎么还不去死啊,死了多好。”
“有妈生没爹教。”
“丑八怪。”
“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出生!去死啊!去死!”
“生来肮脏也敢摘明月?痴心妄想。”
“郁长泽,阴沟里的老鼠都比你干净。”
………
人影憧憧如深渊将他淹没,他被逼到墙角,透过微小的缝隙看到人影后一点莹莹光亮,他拼尽全力扒开一条缝,向光亮中的人伸出手。
然而那人却后退一步,他心心念念的人满眼鄙夷:“郁长泽,你的喜欢太廉价,我看不上。”
郁长泽仿佛掉进冰窟里,冰水将他心中唯一的温暖浇熄,人影化成利刃,在他身上扎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郁长泽猛地睁开眼,没有病房,没有黑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淮舟坐在他对面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郁长泽的目光在他脸上定了几秒,扯出一个笑,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没事,睡觉姿势不对,魇住了。”
梦中那种彻骨的冷意和深深的绝望仿佛还残留在骨髓里,郁长泽握住杯子的手控制不住颤抖。
谢淮舟眉头皱得更紧,他合上电脑:“你梦见—-”
“叮咚。”
门铃打断了他的询问。
第13章
突然响起的门铃打破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郁长泽如释重负,匆匆站起身:“我去开门。”
他快步走到玄关,打开门与来人撞个正着。
高升脸上的笑假得像画上去的一样:“郁少,下午好—”
郁长泽“嘭”一声把门关上,心跳比之前还快,胃里翻腾着一股股恶心感,刚刚消退的寒意又重新爬上来,他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眼中的痛苦和狠戾。
谢淮舟听见关门声过来,只见郁长泽垂首靠在玄关的柜子上,看不清脸上神情。
“外面是谁?”
高升在门外听见说话声又按了一次门铃,谢淮舟看了眼郁长泽,见他没动,便想自己去开。
从郁长泽身边走过时,他忽然抓住谢淮舟的胳膊:“哥哥别开门,他会...抓走我的。”
谢淮舟愣了下,立刻猜到来人。
江宴是郁长泽同母异父的哥哥,他身体不好,常年在老宅里修养,有什么事都会让自己的助理高升去办。
谢淮舟知道他不喜欢江宴身边的人,以为是郁长泽误会高升要带他回老宅。
“是我让他来的,不是送你回江家老宅。”
郁长泽忽然抬起头,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双目通红,脸色苍白,额角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充血的眼珠牢牢锁定在谢淮舟脸上,低声呢喃了一遍:“是哥哥...让他过来的?”
谢淮舟被他这副模样惊到,伸手去碰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郁长泽躲开他的手,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一场诡谲的梦里:“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要让他们把我抓回那个鬼地方?”
“什么?”谢淮舟觉得郁长泽整个人都不太对,他挣了下手腕想扶他去休息。
这个举动莫名惹怒了郁长泽,他忽然回身将博古架上的收藏品刀刃,塞进谢淮舟手里。
“哥哥以为搬出江宴我就不敢招惹你?没用的,你要真不想看到我就杀了我。”他握着谢淮舟的手,将刀尖抵在心口上,“往这捅,用力一点,刺破心脏,只要一分钟我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谢淮舟被吓得心惊肉颤,他不知道郁长泽是受了什么刺激,尽力用温和的语气劝他:“我不讨厌你,也没想赶你走,我明天要出差,你一个人待在这儿,我不放心。”
郁长泽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脑袋里有无数种声音在不停争吵,每一道都叫囔着让他“去死”“去死”“去死”,他看见谢淮舟脸上的惊惧和恐慌,他笑了笑,轻声说:“哥哥别怕,我不脏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