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孟骄突然觉得这个凉亭实在太小了,小得让庄亦河的气息能够轻而易举地包围侵蚀他,挑动他的心跳和温度。
他感觉有些热,喉咙有点干。
庄亦河仰着头,神色认真,动作温柔,没发现孟骄看着他的眼神平静底下,暗潮翻涌。
庄亦河给他擦干净头发,碰到他的视线,愣了一下,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孟骄视线偏了偏,说:“没什么。”
过了会儿,到孟骄问了,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冷不冷?”庄亦河问。
“还行。”
“我看你都有些发抖了。”庄亦河的视线示意了一下孟骄有些颤抖的指尖。
孟骄神色微妙,那是他兴奋的。
庄亦河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条围巾。
“你还带了围巾?”孟骄说。
围巾是浅灰色的,百搭的颜色,款式简单但挺好看,有点长,能够围两圈,下坠的流苏还能垂到腹部上面一点。
庄亦河顿了两秒,看着他,说:“这是送你的。”
这条围巾是庄亦河偷偷织的,他每天都揣在包里,有空的时候就织一下,最近才刚织好。
他天天带着这条围巾,一直没好意思拿出来送人,也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孟骄怔了一下,有些愕然:“你自己织的吗?”
“嗯。”
庄亦河把围巾围在他脖子上,没敢看他。
“为什么送我。”
庄亦河轻咳一下说:“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朋友间不就是这样吗。”
“庄婵、庄夏和我妈没有?”
“……我就只织了一条。”
“就我有?我独一份?”
“……”
“前世有没有给别人织过围巾?嗯?”
“……”
“没有。对吗。”
废话,就庄亦河前世半死不活的样,哪有那个闲心给别人织围巾,买条绳子把自己勒死还差不多。
“你烦不烦。”庄亦河有些恼羞成怒。
庄亦河那双做过炸//弹,制过毒药,自杀过,也捅过人的手,现在会为了他做明亮精致的灯,各式各样的灯在他房门口挂了一个走廊,现在又给他织了一条独一无二的围巾。
孟骄眼里漾开了碎星般的笑意,他当着庄亦河的面,深深地吸了一口围巾,说:“好香。”
“你这样好变态。”庄亦河说。
“我高兴,我很喜欢。”
庄亦河抓了抓衣服,面上浑不在意道:“哦。”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灰色。”
“你什么时候喜欢灰色了。”
“从今天开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款式,这个织法。”
“……我不知道。”
“是的,我从今天开始喜欢。”
孟骄根本压不住一点心中悸动欢喜的情绪。
“我问你了吗。”庄亦河脸热得有些想打死他。
“你害羞了,庄亦河。”
庄亦河冷嗤:“你才害羞。”
“不然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庄亦河抬眼瞪他,却猝不及防撞进了孟骄欣喜又温柔的眼睛,他滞了滞,想躲,但又不允许自己输,就一错也不错地和他对视。
两人的视线碰撞着,缠绕着,黏连着,炽热得仿佛正烧着熊熊大火。
雨声和风声似乎瞬间消退,时空静止,只剩下加速迷乱的心跳,急速上升的温度,以及难以控制的情愫。
庄亦河眨了一下浓黑的睫毛,突然抓着孟骄的围巾,仰脸亲了一下他的脸庞。
孟骄瞳孔微缩,不受控制地呆住了,仿佛灵魂出窍。
那瞬间,输赢就定了。
庄亦河赢了。
孟骄输了。
“是,我不得不承认……”
孟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坐姿优雅,眉头轻蹙,表情严肃沉稳,但眼里却藏着一些懊恼又莫名诡异的甜蜜。
“我确实,爱上他了。”
“是爱他,不是爱上他。当然,我也很爱上他。”
凌晨三点半,被强行叫来诊所上班的梁医生,一手撑着脸庞,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困得仿佛随时能晕死过去。
如果放在昨天,有人问梁医生假如有人凌晨三点打电话让他出来上班,他会怎么样。梁医生会立刻回答,他会弄死这个人。
但当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后,梁医生不仅没杀了对方,还老老实实撑着困意,聆听着上帝的圣音。
因为上帝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上帝继续这样说:“心动千百次,就算是只猪也该开窍了。”
“我实在没办法当只猪。我真的没办法,该死,我真的爱上他了。”
“对,不止喜欢,是比喜欢还要深切,是爱。”
“梁医生,我这个应该是爱吧。”上帝顶着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充满求知欲地望着梁医生。
梁医生脑袋晃了一下,瞬间惊醒,“啊,啊,什么?什么爱?”
孟骄看着他,表情淡淡,甚至有一丝温和,但梁医生却觉得一股子冷,凉得让他即刻无比清醒。
“我不懂爱,您给我分析分析。”孟骄表情平静道。
妈呀,上帝都称他为“您”了。梁医生更加清醒了。
“您说。”梁医生坐正身子,表情严肃庄重,仿佛在参加什么重大的科研探讨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