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光头道:“就是你啊,你不就是画吗?怎么回事,你怎么连这点都不懂!?”
  他终于还是发现问题了,不是装不懂,是真的不懂。什么都不懂,该不会惹事吧?
  幼危用后背死死抵住墙,浑身发寒。
  酒鬼曾经想卖了他,他年纪正合适,再大点有些人就不喜欢了。酒鬼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有些人就喜欢他这样的鲜货,还找好了买家,准备趁值钱时卖笔大的。
  可惜他的信息渠道也就是买最便宜的散酒、喝醉了就回家家暴的同类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买家,带他来家里看“货”。
  酒鬼一路吹嘘着他这儿子好看又懂事,谁买了都不亏,哪天腻了反手卖给下一家,稳赚不赔……
  那是幼危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一直以来一声不吭的养母突然爆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把幼危推进阳台,瘦小的身子拼命挡在门前,快被酒鬼打死了也不让,鲜血流了一地。
  看货的人眼见快打出人命了,吓得摆手说不要了,这样下去别把条子招来,二话不说就走了。
  幸亏酒鬼已经喝上头,他一走,酒鬼也醉死过去,不然大买卖没做成,没有发财,今夜被活生生打死的可能不止一个。
  幼危在养母的保护中熬过了那一晚,但他知道,等酒鬼睡醒了,再发泄一番,会出去再找买家,直到卖了他为止。然而第二天奇迹降临,云家管家带来了他是抱错的好消息,他才避免了被卖的命运。
  他以为好日子终于到头了,结果回到云家,却成了云遮的画布,成了他的画。
  第05章 画布3
  光头这时候,似乎终于发现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差点跳脚:“草,你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幼危的双唇又轻又薄,此刻在不安地颤:“我……”
  什么都不知道!一点规矩也不懂!毛手毛脚!光头的头都要炸了!
  干这一行,管你是谁,只忌讳什么都不懂!云遮从来不要不懂规矩的人,不然惹火了他,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光头这时候开始后悔了,竟然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就这么把这个少年带到云遮面前,真惹出麻烦了,云遮不得扒了他的皮!
  等等!
  光头又想起云遮和少年之间的称呼,大哥。好像这两人之前分明是认识的,再联系到云遮看少年的热切眼神,他立刻想通了。
  这就是云遮想要的人。
  没有云家买不起的“画布”,就算有,那些痴迷云遮艺术的买家也会心甘情愿地掏钱。
  不就是一个人么,买一张皮,又不是割了这张皮,身价一夜间价值连城,甚至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多少美人自告奋勇。所以光头从不花钱买人,他要做的,仅仅是去找能满足云遮胃口的人。
  想通了之后,光头看什么都顺眼了,颜料也找齐了,既然如此,他挥挥手示意:“走吧,大少还等着呢。”
  他看见狼狈不堪的模特,没好气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滚回车上等着去。”
  幼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画室。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看着光头放下颜料又走了出去,画室内终于又只剩下他和云遮。
  四面空白的墙,唯一的家具是沙发床,颜料足够大画家施展才能,唯一的画布站在房间中央。
  “哥……”
  “还没准备好?”云遮的笑意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之前那个温柔的好大哥。
  幼危忽的想起云执鹰,想起他第一次在浴室见到云遮时被云执鹰阻止,以及当时云执鹰的话。
  原来云遮当时就看上自己了,别有用心,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亲兄弟。
  至于云执鹰,云执鹰的话竟然是真的,云执鹰在阻止自己靠近云遮,但他知道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自己当疯子。
  原来是自己冤枉他了。
  “不是,我……”幼危语无伦次,“我只是,大哥,我……”
  云遮笑了起来:“不着急慢慢来,你什么都可以跟大哥说。”
  幼危瞬间更慌乱了,他想跑,想解释清楚这是个误会,他不是什么画布,他是弟弟。
  但对云遮而言,什么弟弟,什么血亲,都不如一块让他满意的画布重要。
  云遮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他脸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还没动笔,你想准备多久都可以,大哥都听你的。只不过看在大哥这么听话的份上,动笔的时候,你也要听大哥的话,好不好?”
  他最后的问题,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幼危用力咬着下唇,嘴唇的肌肤最薄弱,他用疼痛刺激自己,才没有拔腿就跑。
  可他能跑到哪里呢?
  在酒鬼家他就没有任何藏身之处,是生生挨到今天,在云家呢?这个他刚来一天的地方?难怪听见动静保姆也不敢出来看一眼,他们恐怕也已经习惯了吧。
  云遮还在继续欣赏:“弟弟怎么不说话?想不想喝点什么?吃东西是肯定不行,还要辛苦弟弟忍着。想喝什么?你可以喝点酒,醉了的话,效果会更好。”
  “不想喝?那陪大哥喝一杯呢?你不说,就是答应了。”
  “我的好弟弟,大哥真高兴爸妈把你接回来。”
  “脸怎么这么白?不开心么,有什么不好的?云家的每一分钱,可都是哥哥卖画赚的,不然你以为爸妈会做什么生意?没有我,公司早就破产了,爸妈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整个云家,就是靠哥哥养着,包括云家的体面。你身上留着云家的血,为云家尽一份力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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