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怎么落在云执鹰手里的?
  “前些天,趁台风的时候。”
  幼危一直以为是云遮把他送上岸治疗,但如果是云执鹰,这更说得通。
  容诚和姜小云都不会想到他的失踪和云遮有关,没有一个人会怀疑,除非云执鹰。
  就算爸妈反应过来,把所有线索都查一遍,最后怀疑云遮,那也来不及了,这段时间足够云遮想办法带他离开,除了云执鹰。
  云执鹰是唯一知道,一旦他失踪,凶手一定是云遮的人。
  “云执鹰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幼危道,“你是脑子坏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救了他,不说就算了,明明那时候……有那么多机会解释清楚,偏偏一句澄清的话都没有,看他的恨,好玩吗?
  “你恨我,才会离我远一点。”
  云执鹰是个好脾气的人,至少在幼危面前,他一直是个好脾气先生,搓扁揉圆,都无怨言。现在云执鹰却前所未有的怒了,他居高临下地压下来,整个人形成一个侵略性的包围圈。
  “离我足够远,远离是非中心,你才安全。对付云遮,我一个人够了。”
  第50章
  云执鹰在幼危面前从未这么强势过,像警告或是命令,但他也只能强势这么一会儿而已。
  接下来他叹了口气,暗哑的嗓音在午夜里低沉萦绕,“抱歉,是我忍不住,先破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
  他想让幼危恨他,离他足够远。
  现在来幼危是恨他了,从不给他好脸色,他却主动凑上来。
  在深夜里,用这种可以与其说是无耻不如说是卑微的办法。
  而幼危又是何其的聪明。
  幼危咽了口唾沫,命令自己平静道:“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再也不想逃了,以后我乖乖吃饭,好好养病,什么时候你说我可以走了,我再走。”
  漆黑的房间内又陷入久久的平静。
  紧接着云执鹰拧开夜灯,柔和灯光足以他们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而人这种动物,注定是向阳而生的,在有光的时候,会更诚实以及真挚。
  他坐在床上:“让我看看你。”
  幼危道:“哦。”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云执鹰伸手解开他睡衣扣子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一颤。
  但只是两颗扣子而已。
  这里是鼓的,坚硬的肋骨支撑起胸膛,给心脏的跳动腾出足够的空间。曾经云执鹰记得,他的肋骨被撞碎了,后来入殓师替他缝合完,整齐的衣服下,都是狰狞的伤口,皮开肉绽。
  很快,云执鹰替他扣上:“是我的话吓到你了。”
  为了调查真相,当时的监控录像,他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还有询问记录,足以串联出前因后果。
  “没有,我们都没有错。”幼危说。
  事实上,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一点罪都没有受。他没有像云执鹰那样亲眼看见死亡,感觉到体温一点点消失,呼吸在怀中骤停,以及看见前不久还活生生的人只剩下一抔灰烬。
  他永远无法理解云执鹰的噩梦。
  “都过去了啊,我不是还好好的吗,你看,热的。”
  幼危拉着云执鹰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云执鹰掀开被子,披在他身上,紧紧裹着,自己又隔着一床被,把他搂在怀里。
  这一刻他梦了多久?他不记得了。
  “我有点,嗯……”幼危不安地动了动,“你这样,我有点不太习惯。”
  他好像明白了云执鹰是喜欢他的,但他还是没办法把这个喜欢他的云执鹰和他映像中的云执鹰摆在一起,在他印象中,云执鹰是可靠的,是约定好和他一起逃走的同伴,怎么就……喜欢他了!太突然了。
  仔细想想,幼危只觉得魔幻。
  不过魔幻的其实是自己吧,幼危暗戳戳的想,分明已经死了,却还能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活过来。
  幼危突然能接受云执鹰的喜欢了。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正事要紧,问:“我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这件事该怪谁我们都清楚,凶手呢?云遮呢?他在哪里。”
  “是我的问题,你怎么会……”云执鹰垂下眼,“云遮他现在……我也不清楚。那天从海上把你带走后,我就失去了他的行踪,但我暂时也不能暴露。他这次回来联系了什么人,除了瞿猿,还有谁在帮他,我还不清楚。不能我在明他在暗,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我也在暗。”
  借着小夜灯温柔缱绻的暖光,幼危发现他被晒了黑,眉宇间是极其罕见的憔悴糟糕,甚至一身衣服都简单得像地摊货。
  这还是那个天之骄子的云总吗?
  幼危问:“那你现在是……?”
  云执鹰说:“我目前也是‘失踪’状态,之前的手机号、银行卡都停用,谁都不知道我的行踪。现在就看我和云遮,谁先找到谁。”
  “所以我也需要失踪,你才不让我和外面联系。”幼危点头,想起自己的计划,蓦地一阵赧然,“我知道了,我今天还想偷……借用人家手机,偷偷联系我家人来着,差点就破坏你计划了。”
  幸亏他发现有人在深夜里会进他房间,警觉起来,不然现在按照计划,他已经联系上家里人了。
  云执鹰说:“抱歉,要让你父母担心一段时间了。”
  “需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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