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裴润入州学后第一次小考,力压一众世家子弟,成了第一,而在此之前,州学学首向来都是荀枞。
  若是一次还可说侥幸,可后面连续三次,裴润次次都是第一,后面再提云麓学宫的学首,就变成了裴润,而不是荀枞了。
  那些世家子弟哪里肯忍下这一口气,让一介平民霸占这个学首的名头。
  不说现在,就说学宫建立这么久,学首的位置向来都是世家子弟轮着做的。
  自然而然的,裴润在学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了起来,虽然学宫内明令禁止学生件相互欺辱,可世家子弟仗着家世,总有法子暗地里给人使绊子。
  不过裴润聪明,十次里面,总能躲过□□次,剩下的一两次,也能捱过去,等找到合适的时机,裴润还能不留痕迹的报复回去一二。
  如此几次,州学学首的名头,算是让裴润坐稳了。
  州学学首可不是虚名,除了能免去在州学的一应费用,拿出去那也是响当当的。
  多少去不了州学的学子,例如富商之子之类,多的是肯下重金,只为求一份经义注释的。
  如今裴润他们住的这一处房子,以及那两千两的银票,就是靠着裴润卖这些攒下的。
  “其实我早知会如此,可我还是做了。”裴润语气淡淡,像是说另一个人的事情般:“那会儿家里缺银钱,我娘后面身体也不好,总要吃药,学首的名头能助我良多。”
  孤儿寡母,一无田地,二无稳定的营生,想在这偌大的郓州城立足,哪里有那么容易。
  可裴润做到了。
  但一向迟钝的7361总觉得裴润应当是不开心的,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
  不由地抱住了对方,7361道:“裴润,你做的很好,很厉害。”
  对此,裴润只是摸了摸7361的头,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7361又问:“后来呢?因为荀枞针对你,所以你回王家村了吗?”
  裴润摇了摇头:“不是荀枞针对我,他并未对我有过为难。”
  7361奇怪:“不是他?那是谁?你不是把他挤下学首的位置了吗?”
  “荀枞此人,恃才傲物,虽不喜我,但也不愿自降身份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那是谁?”7361仰头,眼睛睁的滚圆,大有一种裴润说出名字,他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暴打一顿的架势。
  裴润不由笑了下,抬手把7361的眼睛轻轻盖住。
  7361猝不及防的被盖的眼前一黑,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把裴润的手扯下来,放到身边摁好。
  “你不要闹我,你快说是谁。”
  岂料裴润只回答了两个字:“不知。”
  “不知道?”7361显然不信:“怎么可能。”
  把7361重新往怀里抱了抱,裴润道:“是真的不知。”
  “那你为什么说是因他的缘故你的腿不是因为他而伤的吗?”
  裴润不好跟7361解释,就算荀枞不想为难他,可想要巴结荀枞的人,总想借着教训裴润,从荀枞那边讨一个好处。
  一开始有几个富家公子为难了裴润几次,邀功一般去找荀枞,未曾想过非但没露了脸,反倒让荀枞发了好大一通火。
  之前说了,荀枞此人,傲气的狠,这种行径,对他而言无异于羞辱。
  往后裴润依旧会被那些人有意无意的刁难针对,好歹不至于太出格,某种意义上还算是托了荀枞发的那一通火。
  若是一直如此,裴润也能安安稳稳的在州学待到乡试,再到秋闱。
  可世事难料。
  起因是州学年末的岁考,恰逢某位大儒被邀请来此,学宫为了激励学子们上进,便提议说,能得此次岁考第一的学子,可由这位大儒亲自指点一旬。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不说那大儒博学多才,能得其指点一二就能受用许多,就说那大儒身份贵重,若是这一旬的时间入了大儒的眼,成了关门弟子,以后的仕途那岂不是青云直上。
  为此,学子们牟足了劲学习,就连那几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富家纨绔,也装模作样的抱着书啃了起来。
  裴润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能来此读书的人,谁不是为了入朝为官。
  荀枞也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皆是全力以赴,势在必得。
  其实后面几次,裴润和荀枞二人互有胜负,虽两人不曾交流,但也颇有一点亦敌亦友的感觉。
  不过那次岁考,还是裴润略胜一筹,拿下了第一。
  那一段时日荀枞的脸都是黑的,听说归家后还被其父亲抽了板子。
  若是寻常,这个名额还能暗箱操作下,可那次的文章是大儒亲自批阅的,自是更改不了。
  既然那位大儒定了裴润第一,那便就是裴润第一。
  后面只等着学子宴过后,裴润过去便是。
  可变故就是发生在这次学子宴上,有人算计了裴润。
  “……我隐约猜到可能有人借此机会动些手脚,可……”裴润似使自嘲地笑了下:“那时我到底年轻,得此大的机缘,也忍不住轻狂,觉得事情都可把控……”
  学子宴有个环节,是骑马探花。
  所谓骑马探花,就是骑马射掉指定地点的花,并不激烈,只颇有雅趣。
  裴润作为那次的岁考第一,这种事情必然是要参加的,可意外就发生在这里。
  本应该温顺的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发狂,谁都拉扯不住,坐在上面的裴润摔落马下,又被那匹暴躁的马生生踏碎了左腿的膝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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