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看够了没?”
  琴酒回头,太宰治凝在他肩膀露出肌肤上的眼神还没收回。
  两人吃饭能吃多长时间,而且他们吃得都不多,从太宰治进门开始,眼神就时不常地往他肩膀上瞟。
  他与太宰治对视,可太宰治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玩笑表情,也不像是平时打着讪笑,飘飘忽忽地掠过话题。
  “我能看看吗。”
  太宰治问道。
  琴酒没出声,他看着太宰治走过来,床上忽然一沉——多了另一个人的重量,离得又很近,有几分温热的呼吸不时喷洒在他脖颈上。
  肩膀上的外套被缓缓褪下,凉的空气忽然打在身上,让人身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还有着琴酒本身难以控制的攻击本能,他还是不习惯有人在他身后,在他脖颈附近有所踪迹,这都是致命处。
  在不知多久的沉默中,琴酒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忽然多了一阵冰凉。
  来自另一人的指尖。
  非常非常的小心翼翼,轻之又轻。
  “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了。”太宰治沉沉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也会心疼。”
  ?
  琴酒是瞬间把手腕搭在另一个人胳膊上,出其不意,把人拉了过来。
  床中间蓦然陷下去一块。
  太宰治摊坐在床上,他没怎么意外。
  他们面对面。
  琴酒:“你觉得我是故意让我受伤的?”
  太宰治:“不是吗。”
  琴酒新鲜地挑了挑眉,平时犯二的人终于不傻了。
  他承认得轻松:“那我就是故意的。”
  你看啊。
  怎么能有人把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却又无法让人心里生气。
  于是,太宰治问:“为什么。”
  “以你的身手,不会让一个普通市民伤到。”
  别说是刀,这放在港.黑中,哪怕是最最底层的文职人员,让社会上的普通居民轻易近身,这是件天方夜谭的事。
  更别说是身为干部的黑泽阵。
  琴酒难能唇角勾了勾,宛若有些笑模样,他再简单不过的说出答案。
  他慢条斯理道:“我以为,你会开枪。”
  身在横滨,人人配枪,这是只有港.黑才能做到的事情,因为港.黑是完完全全的地下组织,且地位占据十足的第一,武侦社不同,他是在明面上的,“正义”的组织。
  在港.黑,第一指令永远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有抗者,格杀勿论。
  当时太宰治的枪拿出瞬间,如果在□□,他瞄准的一定是袭击者的头部,但现在这是在武侦社。
  没有任何的原因,他是救人的一方。
  审判犯人,那是警察做的事情,他无权夺走任何人的生命。
  所以,枪的指向发生偏移,指向的,是袭击者的手部。
  一字只差,意外发生。
  但此刻,琴酒主动提出,便有着不同的意味。
  他延续了两人之前未说完的话题。
  “我为什么没躲,为什么会出现在武侦社,为什么在遇见你后,一次又一次地主动偶遇。”
  “你觉得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多偶然发生。”琴酒静静地看着他,“这些事情,还不够明显吗。”
  太宰治神色微动,但却被人强势地按住手腕,不能让他挣扎分毫。
  “除了你,我没有给过任何人私人联系器。”说到这,琴酒的语气微微变化,“可给你打的电话,你一次都没接过。”
  “那台保时捷是我的车,跟港.黑配备的不是一台,是全新的——”琴酒顿了一下,“连中原中也也没有坐过,只有你一个人。”
  “我来这里,是因为你在这里。”他坦然,“我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你。”
  “现在,你还不懂吗。”
  这不是出乎意料,太宰治能隐隐感受到这些细枝末节,但他下意识的,不想要的,全部避开。
  却在此刻,被人全部主动提出来。
  “你……”太宰治深吸一口气,一时未能吐出一句话,“你不能这么……”
  强迫?心甘情愿?
  拒绝或同意。
  不,这也不是他现在想要的选项。
  这些都不是,非常复杂的心情,宛若棋盘的棋局全部崩盘,一瞬间击溃全身。
  于是他沉默着,被迫着,却难以挪动身体半分。
  “你刚刚在心疼我对不对。”琴酒冷绿的眼睛此时蕴藏着不同的情绪,他靠拢着,靠着头,慢慢贴在太宰治的额头上。
  他是一个成熟的猎人,他也是一个成熟的猎手,他如一条冰冷的蟒蛇,丝丝地吐着舌头,冰冷,恶毒,势在必得。
  “我不要喜欢。”
  不明不白的关系不是琴酒想要的,普通的喜欢对方的恋爱伴侣也非他所想,这是太宰治,名为太宰治的青年,他十足聪明,十分清醒,无人能走进他的内心深处,他冷漠,他冷眼旁观。
  一个算是曾经踏足过太宰治心脏的织田作死亡,太宰治的反应就足以出乎意料。
  这些年来,再无人踏足过那样的地方。
  琴酒就是对这样的太宰治有着十足好奇。
  他说了。
  太宰治是欠他的。
  欠他那么多次的舍命相救,欠他在叛逃那天足足躺在床上养伤半月,欠他刻意放水,到现在都没有一句的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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