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而后便见其足间轻点，跃到了沅宁身边，二话不说还不等沅宁反应就将人带到安全地带。
  二人方才落地，就看见天空之中两剑相交，迸发出了光亮。
  一明一暗，在夜色之中皆是尤为明显。
  烛龙与霜华相交时的剑鸣声不断落入沅宁的耳中，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沅宁的神经。
  沅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缠斗着的二人，不受控地暗暗替宋霁声紧张了起来。
  宋霁声与裴照玄二人手中的长剑再次交锋，宋霁声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偏偏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分神间，剑风落下，宋霁声来不及躲避，只得急忙偏身。
  可那剑风还是落在了他得肩膀处。
  霎时间，其肩膀处的衣裳上便破了道口子，而后又很快被血染红，留下了一条红印，自肩膀处向胸口蔓延而去。
  浅白色的衣衫上染上了红色的血痕，虽是在夜色之中，但依旧很是醒目。
  本就关注着二人的沅宁，自然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男人肩膀处的那道伤口，还不等反应，就已经惊呼出了声：“宋霁声！”
  但是很快又见其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应是害怕自己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从而*导致对方再次受伤。
  可显然宋霁声已经听到了，而后便见其往这处飞快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似是在让沅宁放心。
  不过也只是一瞥，男人就已经收回了视线。
  接着，又是两剑相碰的声响。
  刀刃相互摩擦着，剑身擦出了火星子。
  针锋相对的二人眼神也在此刻对上。
  下一秒，裴照玄望进宋霁声的眸中勾了勾唇，猝不及防地开了口：“这场梦，看来确实挺合师侄的胃口。”
  裴照玄本是为了沅宁而来，而眼下因为宋霁声的出现原计划自然是已经泡了汤。
  不过他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索性便在离开前决定送给自己这个师侄一份大礼。
  果不其然，他话音方落，便见宋霁声如他意料之中一般神情微顿。
  而后，宋霁声手下猛地用力，挑开裴照玄手中的烛龙，二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
  “你到底是谁？”
  只见宋霁声手握霜华剑，飞升向前，直奔裴照玄的脖颈之处。
  裴照玄倒也未躲，像是料定了宋霁声这一剑并不会落下一般。
  不过确实也如他预料一般，剑尖堪堪停在距离他只有毫厘的位置之上。
  “一开始不就同你说了么。”裴照玄目光从自己颈间的剑尖之上往上移，重又对上宋霁声的眼睛，笑得轻佻：“自然是你小师叔了。”
  宋霁声抿了抿唇，眉心微蹙，面上神情多了几分严肃。
  似是对其回答的不满。
  但还不等他再问些什么，就看见对面之人唇侧笑意更甚，而后伸手打了个响指。
  张了张嘴，用口型无声说了句：“下次见。”
  而后便如一团烟雾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剩下几缕未来得及消失的银色发丝在夜风中翩飞，不过眨眼间也随着男人的消失不见了。
  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影一般。
  宋霁声的目光还落在裴照玄消失的位置上，像是还未缓过神。
  不过他面上的神情却是更凝重了些。
  只见他缓缓落地，收了手中的霜华剑，而后像是在验证什么事一般，抬手摁向自己肩膀处的伤口，稍稍用力，温热的血液合着痛意便霎时往外涌了出来。
  宋霁声的手被移至眼前，沾着血迹的手轻捻了下。
  有些微黏的，独属于血迹的触感在指尖传来。
  沅宁和谢之舟虽离得不近，但是也亲眼见证了裴照玄的消失，都也有些怔愣。
  沅宁看着停在原地的宋霁声，视线落在其手中动作之上。
  尽管有些不解其意，但看到其肩膀处的血又因着他手下的动作漫出来了些，赶忙跑了过去。
  在宋霁声身侧停下的时候，沅宁恰好看到宋霁声正看着指尖的血迹出神。
  似乎有什么困扰着他，所以男人此时沉着一张脸，甚至连沅宁停在他的身旁，男人也未注意到。
  沅宁的视线从男人的指尖落向其肩膀处的伤口之上。
  月白的衣袍破开了一道口子，破口处的衣料同伤口外翻处的血肉黏在了一块。
  沅宁光看着，就已经从中感到了痛意。
  可偏偏身侧的男人却恍若未觉一般。
  最后还是沅宁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宋霁声，你在想什么？”
  听到沅宁的声音，男人随之便回过神来。
  宋霁声垂下本还在打量的手，转过头看向沅宁，摇了摇头。
  “没什么。”
  男人的目光亦在沅宁身上轻扫，虽然他知晓对方若是受了伤，必然会因着同心诀在自己身上留下相同的伤口，但他仍旧还是不放心，生怕对方受了其他伤。
  “还好么？”
  宋霁声面上地冷意已然散去，一如雨雪初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