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只不过这一幕落在鹤知意眼中,无声之中便已经走了样。
  看着面前之人无可争辩的模样,鹤知意不由轻嗤了声。
  果然,这就是只惯会玩弄人感情的花妖。
  妖精一族,最是狡猾。
  而眼前这只,尤甚。
  “师兄竟然会在你这种人身上下同心诀,我真是替他感到不值。”
  鹤知意原先是并不打算将此事说出来的,毕竟多一人知道,能够拿捏住师兄软肋的人便多了一个。
  但是此时许是被真的气得上头了,话便不受控地从其口中跳了出来。
  明明,这并不是他平日里的做事风格。
  同心诀……?
  闻言,沅宁不由疑惑。
  这究竟是什么。
  昨夜,宋霁声来时,她听得裴照玄似乎也提起了这个东西。
  只是后来因为宋霁声的伤,她便尽数忘去了脑后。
  沅宁略去鹤知意对自己远不算得好的态度,直直看向他,颇为认真地问道:“同心诀,是什么?”
  面对沅宁的疑问,只见男人垂下眼帘,轻睨了眼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沅宁,对上其投来的视线。
  目光依旧冷淡又锋利。
  “同心诀,便是施诀者承受所有被施诀者的伤害,直至施诀者死亡。”
  沅宁闻声忽地想起了什么,抬手往自己脖颈之间抚去。
  正是那道红痕所在之处。
  昨日自己这处确实被裴照玄的剑风所伤,但是奇怪的是很快便愈合成了一道红痕。
  先前她还不知是为何,但眼下看来应该也是因为鹤知意口中所提及的这道“同心诀”。
  施诀者承受所有被施诀者的伤害,直至施诀者死亡……
  而眼下施诀者,和被施诀者都很是明显。
  鹤知意扔下这一句之后显然没有再同沅宁说什么的打算,转身便抬脚欲顺着方才离开的方向再次走去。
  不过还不等其迈出步子,其身后便传来了沅宁的声音。
  “这个同心诀可以解开么?”
  鹤知意闻声也未回头,只是扔下一句“不能”,便继续朝着自己离开的方向走远。
  沅宁看着鹤知意离远的背影,思绪却仍旧止不住地在想方才鹤知意同自己所说的那个同心诀。
  只见其垂在身侧的手,蜷起收紧,又松开。
  “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
  “我会给他一个结果的。”
  沅宁的声音很轻,却又不乏笃定。
  只是不知是在同已然离开的鹤知意保证,还是在同自己说。
  抑或是同无声给自己种下同心诀,甘愿以命相护的宋霁声承诺。
  /
  宋霁声这段时间似乎很忙,连带着一道住在主峰的沅宁也很少见到他。
  只偶尔几个匆匆照面,便又见人匆忙离去。
  甚至沅宁好几次想同其问上一问自己身上的同心诀一事,也未找到机会。
  不过,她同谢之舟的婚期却是已经近在咫尺。
  殿中灯火依旧,但是已肉眼可见地添上了随处可见的喜色。
  偏殿之中,酒香氤氲。
  空气里似乎还掺着点浅淡的桂花香气。
  很是醉人。
  矮桌之后的男人眉眼如旧,其面前摆着一只已经揭了封盖的酒坛子。
  酒香同桂花香,便是从这处飘出。
  是他先前在殿后那株桃树下埋下的桂花冬酿酒。
  他本来是想同她年节时一起喝的。
  不过,似乎是没什么机会了。
  后日,便是他先前为人定下的婚期了。
  他记得的。
  于是,他索性将这坛子冬酿酒挖了出来。
  只见男人抬手拎过酒坛,而后将其朝着一旁的酒盏倾斜,随之浅黄色带着桂花香气的佳酿便自酒坛之中落进了清透的白瓷酒盏之中。
  烛火也一并倒映其中,暖色的烛火在酒盏之中跳跃摇曳。
  宋霁声目光垂落,落在酒盏之中,似是在看那跳跃的烛火,又似是在想别的什么。
  修长又带着点骨感的手指也落在杯壁外侧,轻轻摩挲着。
  好一会儿,男人才收回神,执了身前酒盏,仰头饮下。
  甜意裹着桂花香,同酒意一道落入唇舌之间,又很快滚入喉间。
  灯火之下,酒坛同杯盏交替摇晃。
  矮案之后的男人神色未变,动作依旧慢条斯理,还是寻常那副温和中却又带着克制的模样。
  只是其似乎并不胜酒力,白皙的皮肤之上已经染上了层薄薄的红晕。
  从裸露出的脖颈之间,一路向上蔓延至男人那张好看的面皮之上。
  许是灯火热意像人渡来,男人面上亦盈了一层晶莹的薄汗。
  在光线之下,晶亮亮的。
  男人身前桌案上的那坛子酒已经见了底,侧倒在桌上。
  倒是那只白瓷酒盏依旧落在男人指尖,不过也只是虚虚握着。
  其前倾着身子,额头也恰好落在那只手的手背之上。
  只见其眉眼轻敛,长睫也垂在眼下,整个人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不多时,沅宁的身影出现在了偏殿之外。
  她明日便要去沈莺眉那边住了,方便后日婚礼的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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